程夕开了门,林梵进来,先抱了抱她“想你了,以后生气再也不会不见你,那不是惩罚你,那简直是惩罚我自己。”说着低头看到她脚边的菜,他笑,“煎牛排?要我帮忙吗?”
见程夕只是望着他,他问“怎么了。”
程夕张了张口。
林梵放开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第一次觉得言语让人为难,“林梵,”她拉住他的手,“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
林梵“噗嗤”一笑,“吓我一跳,你那么严肃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只是不能一起吃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问,“是阿漫又闹了吗?”
“不是她。”
“那是医院有事了。没关系的,我可以做,做好了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林梵说完就要去提菜,程夕再次拦住他:“不是医院有事。”她吁出一口气,本来是打算和他细说自己和陆沉舟的事的,现在有了变化,那些详细经过也不能提,但她不想瞒他,“我老师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是陆沉舟病了,她不在,所以想我过去看看。”
林梵顿住,问:“是吗?什么病呀?”
“重感冒,还严重过敏。”
林梵淡笑:“这些你也能看吗?我记得,你好像是精神科的医生。”
“林梵……这跟我擅不擅长没有关系,他是从我家离开以后感冒的,过敏的症状也是在我家有的,他是我老师的投资商,于情于理,她有要求,我都要过去看看。”
“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
林梵望着她,程夕也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的躲闪和犹豫。
他最终放开她:“好吧,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好。”她微笑,“我会尽量早点回来,你要是饿了,可以点东西吃,我家附近有个中餐馆,做的酱牛肉好吃极了,我等下把电话发给你……要是无聊,你还可以看看书,看电视,我去一会,很快就会回来的。”
林梵说:“好。”
程夕转身出门,只是手才摸上把手,林梵就从后面抱住她:“真不想你去,怎么办?”
她没作声,将身体放柔了靠在他怀里,安抚地抚了抚他的手背。
她知道他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果然,林梵抱了她一会,到底放开了她,程夕转身,踮脚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对不起。”
他摇摇头,伸手抵住了她的唇:“去吧。我等你回来。”
程夕笑,终究还是转身走了。外面灯火璀璨,程夕等车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人推着车卖烤饼,烤得金黄焦脆的烤饼,香气迷人。
程夕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东西了,读书的时候倒是经常吃,高三时候要上晚自习,陆沉舟每次都会送她回家,那时候路上人不多,他们慢慢地走着,走到半路,总会看到一个推着烤箱卖烤饼的年轻人,程夕每次都会买上两个,在弥漫的饼香里,和他边走边吃。
高中毕业后好长一段时间,程夕做梦都会梦到烤饼香。
她走过去,一气买了好几个,自己拿了两个,剩下的用袋子装了,回去放到小区保安室:“我这有点东西,能帮我找人送到我家去吗?”
小保安和程夕都熟,也不要报酬,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程夕就着饼香上了车,蔡懿给她发来陆沉舟的地址,不是东来,也不是陆家老宅,居然是一处十分不起眼的小区。
地方有些远,程夕出门的时候才六点,到那都八点多了,她给陆沉舟打电话,没接,再打,还是没接。
程夕就打给蔡懿,蔡懿说:“你等等。”
过了会,发给她一组六位数的数字,告诉她:“这是他大门锁的密码,他在家呐,你进去就行。进去后要是里面的门锁着,你就砸,砸烂了也没关系。”
程夕汗,问蔡懿:“这样会不会不好?”
蔡懿说:“没事,你去吧。我刚打电话问过他爷爷,说陆沉舟最近都是这样的,谁的电话也不接。”
“家里有其他人吗?”
“没有。咱们这位小陆总的怪癖之一,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有外人。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留下来。”
程夕无语,她都不知道蔡懿哪里来的信心,事实上她完全没底,因为她不知道陆沉舟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没有帮手,只有她一个人,压力有点大。
长出一口气,程夕上前,这小区看似低调,内里安保倒是挺严格的,程夕报了陆沉舟的名字和门牌,还要拿身份证进行登记才能拿到临时门卡进去。
陆沉舟的家在小区最里面,是一栋独栋的小洋楼,有独立的围墙和院子,程夕站在门口,看不到里面有一点光,她先按门铃,没人应,这才按照蔡懿给的数字打开了外面的门。
进去才发现房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大门走廊下亮了一盏小小的壁灯,她循着光走过去,发现厅的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无声无息的,程夕自己都吓了一跳,还好厅里亮着灯,门一开,她先听到的是自己的声音,“……‘小狐狸,我喜欢你!’”然后就看到了陆沉舟,他俯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头偏向里,一只手点在地上。
房间里她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时,它身后轻轻传来一个回音,‘我也喜欢你’。”
然后循环往复,讲的还是小兔子喜欢小狐狸的故事,录音笔里,她给他讲了那么多,看来,他最喜欢的,还是这一个。
程夕站在门口,正犹豫着是先进去看看还是站在这儿等他醒来,忽然,像是有所感应似的,陆沉舟回过头来,下巴抵在沙发上,看向门口。
程夕居然莫名有点紧张,她解释:“对不起,你家的门没有关……我可以进来吗?”
陆沉舟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好吧,我当你是同意了。”程夕走进去,近了她才发现,他好像瘦了一些,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但依然收拾得很整齐,一张脸干干净净的。
他像是没睡醒,眼神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带着一些无辜的意味,这让他整个人都没了平时的冷意,多了一点软弱的可爱。
像是一只病了的大狗狗,可怜地趴在那,等着主人伸手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