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一听这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他的愤怒情绪如同一股烈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路北方的愤怒并非无端而来,而是因为他对这件事情感到极度的不满和愤怒。因为,作为土生土长的绿谷人,路北方又在绿谷县当了副县长、统战部长、再到代理县长、县长,直到今天走上县委书记这岗位。这么些年来,他对城西街道这一片,对这化纤厂,他熟悉啊。

    在当副县长的时候,路北方就负责经济工作。当时他还萌生想法,想将化纤厂引进一家别的企业,给做起来。那时,他就和身为招商局局长的陈文栋,一起到化纤厂作过调研,也对全厂老职工组织过座谈,当时,他对那帮下岗职工的困境,深表同情,甚至还介绍了几个到绿谷县临河镇与凤凰镇修建景点的工地上去干活赚钱。

    后来,路北方接手吕明轩,当了代理县长。这帮人还组织到上面闹事,甚至还与绿谷县信访局的年轻人发生冲突。当时,若不是看在路北方是熟人的面子上,事儿还平息不了。

    也就是多年耕耘绿谷,扎根这片土地,让路北方对这些工厂,这些工人,以及这些工厂的状况,俨如自己的手掌般熟悉。想不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形下,在就要拆迁的关口,这工厂竟给卖了?卖给了私营企业!

    一听颜修洁的汇报,路北方就隐隐感觉不对劲!

    特别是直到这最近几天才完成交易时,他的愤怒,令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理智,变得异常激动和冲动。

    当着颜修洁的面,路北方咬牙一巴掌拍在桌上道:“最近才卖的?怎么会有这么回事?这不明摆着,将原来工厂那一百多号人撇了赚拆迁款吗?真是岂有此理。”

    颜修洁一看路北方这眼神,心里就发慌。她只得低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看着颜修洁垂着头,路北方站起来,在办公室转着圈道:“看来,我们这次在城西街道搞拆迁,有人想捣乱,然后浑水摸鱼。”顿了顿,路北方道:“你现在就将纪委郑书记给我叫来,我倒是要查查,谁把这地给卖了?!”

    待到纪委书记郑要启进来后,路北方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边邀他在茶几旁落座,边脸色严肃道:“郑书记,我叫你来,事关城西片的拆迁工作!本来我们规划这片地的时候,以为这里的拆迁很简单很容易。殊不知真去拆的时候,才知内情错综复杂。现在,让人想不到的是,在即将征迁之际,这家破产的工厂,突然卖给私人企业!而这私人企业,自然向政府索要天价拆迁费用。就这事,你赶紧带人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要启知道路北方是闻到什么风声,才要他来查。但是,他一听,是拆迁之事,顿时脸呈难色,吱唔有声道:“路书记,这事儿,好像不归我们纪委管呢,要不?还是由他们拆迁办或者公安来调查……”

    郑要启很想推脱掉这件事儿,说这事儿应当由公安或者经侦,或者直接由拆迁办的颜修洁负责的时候,但眼见路北方脸带怒意,此时正愣愣地盯着他。当即只得重新改口应道:“好好!我这……就要手下去查!”

    郑要启转身走后,查了两天,然后给路北方汇报道:“路书记,化纤厂的事我查清楚了!化纤厂的老总郭南方,在征求了几名职工的意见后,将这个厂全部以600万元的价格,卖给了湖阳一家叫新意投资的公司。现在,涉及到土地方面的所有权证,都给办下来了!而且,这事儿全部职工都签字了的,好像没问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