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十皇子你不是喜欢陈玉皎吗?此次胜利,陈玉皎便赠与你,任由你带去南楚国为所欲为!”
十皇子便调动了所有在华秦的潜伏力量,助力宗太保此番叛乱。
此刻,两方联合五万人马,齐刷刷直逼龙台殿。
还隔了很远的距离,就听到那浩浩荡荡的杀气,马蹄声。
赢修堂整个人怔在高台之上,清贵的面容间尽是难以置信。
他只是想利用这些人,登基为帝,却未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赢氏的天下,今夜要毁于一旦……
门外,陈玉皎亦戴上一张蒙面的纱布,从外面走进烟雾袅袅的大殿之中。
她直视赢修堂问:“赢修堂,你知道为何你永远当不了这华秦的王吗?”
“因为你与秦帝的区别在于,你从来不懂,何为真正的治国之道!”
赢厉看似冷酷无情,但他推行的改革,是想统一集权,结束华秦党派之争,乃至结束这九州天下之争!
但赢修堂想的却是谋朝篡位、勾结党派!制造纷争!
一个想一统。
一个只想分化,为己。
这便是世间所有人、与那位赢帝天生的区别!
格局,已决定一切!
陈玉皎还凝视着赢修堂问:“你可知当年太上皇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认定赢帝登基?”
赢修堂不知,他只觉得是陈太傅与赢厉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
可陈玉皎言:“当年太上皇秦奋公问过一个问题:
若有朝一日,一群遂城的商贩在集市争论不休,大打出手,并且发生了厮杀,血流成河,死伤众多!你会做什么?”
赢修堂眸色眯了眯,秦奋公的确问过这个问题,当时他的回答是:
“无论是何城池,是何国度之人,若有犯法,按华秦律法严惩!坚决拥护秦法之严苛!禁止民间私斗!”
陈玉皎那时候虽才八岁,但是祖父与她说过这件事,自然知道赢修堂的回答。
她轻笑道:“你知道赢帝是如何回答的吗?”
赢修堂猜不出。
陈玉皎笔直而立,字字清楚:“赢帝答,遂城,乃华秦所设七国之商贸区。
发生争斗,定因度量衡一事!”
七国之间的商贩,的确常常因为度量衡不同,而发生无止境的争吵,乃至厮杀。
或认为你少了量,或认为他缺斤短两。
“赢帝那时言:世间为何要有那么多不同的标准?当只有一个度量衡!只有一个文字!
九州大地,当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量同衡、币同形,地、同域!”
她那清丽泠泠的嗓音在大殿回荡,全场众人无一不是惊震在地,难以置信。
这是何等豪放的话语!何等壮阔霸气的心胸!
那时候的赢厉才十岁,竟就能说出那种话,何等的气魄!
他们仿若看到了那位赢帝屹立在高峰之巅,龙袍翻飞、并吞山河之画面。
世间,无一人能及!
赢修堂更觉得仿若被一道惊雷劈中,原本还清高、清傲的身形,在顷刻间如同被抽去神骨。
在这一刻,他清晰地认识到,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当年的回答,已注定了一切。
就如现在的场景,他在为太傅府之利益而争斗,赢厉,却已在统一集权。
他赢修堂,输得彻彻底底!
无需赢华绝再动手,赢修堂那一向尊贵傲然的身躯,如同一盘散沙,坍塌垂坐在地。
而这个时候……
“杀!”
外面传来浩浩荡荡的马蹄声、嘶喊声。
是宗太保带着他的内宫警卫、乃至景由厚的南楚精锐冲杀而来!
一路早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现在,他们足足几万人,更是将整个龙台大殿围得浩浩荡荡,千军万马,气势腾腾。
他们,要屠宫!屠杀干净赢姓之人!
今夜所有赢姓宗室,还几乎全汇聚于此!足以赶尽杀绝!
龙台大殿,仅剩一百多悬剑家剑。
支出去的黑御卫,回宫也至少需要两刻钟时间。
两刻钟,足以他们血洗秦宫!
陈玉皎转身看着外面那浩浩荡荡的千军万马,今夜狂风如卷,她全身湿透的衣衫和面纱亦在被吹得不断翻飞。
今夜……
注定难眠。
但一切、也注定将要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