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都在盯着陈玉皎痛骂,骂声如涨潮,此起彼伏。

    甘商临长眉微眯,他清楚,容弈不是这种人。

    他的目光落在那房间里,试图寻找些证据。

    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怕此次容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人群中的荀祯最为难以置信,一个头两个大。

    发生了什么?

    容弈、非礼强迫了燕凌九?

    容弈不是喜欢秦帝的吗?不是对秦帝之心日月可鉴的吗?

    难道……是为了飞黄腾达、故意讨秦帝喜欢,实则私底下喜欢的终究还是女人?

    亦或是……男女通吃?

    天啊!太过荒唐!实在荒唐!

    还好今日皇祖公没来,不然得被活活气死!

    他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要怎么去通知秦帝……

    而那房门口,只有陈玉皎还冷静而立,目光幽幽落在燕凌九身上:

    “燕凌九,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你仔细想想,今日是否喝多了,在胡言乱语?”

    说完,她还直直凝视燕凌九的双眸:“你最好、想好再回答我!”

    她的嗓音里弥漫出一种幽深。

    燕凌九被他那眼睛看着,总觉得心底深处都腾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只是、那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绝无任何证据!

    容弈就算再怎么否认,也无济于事!他拿不出任何证据!

    只要她坐实容弈非礼她的罪名,按律就是押入大牢,死!

    容弈一死,盛世医堂就是她的!

    她再招募天下有能之士便行,便可推行她的计划,再无人阻止!

    燕凌九很快恢复心神,离开战寒征的怀抱,直立着凝视容弈:

    “容神医,我也很想为你说话……我也十分希望这一切只是我喝醉后的一场梦……”

    “你可知道,在甘家初见你时,我便觉得你天赋异禀,清尘如玉。

    当时那么多人反对你,只有我力排众议,再三相劝给你医治救人的机会。”

    “你说你仅仅只是一江湖游医,我不忍你这样的人才被埋没,便想法设法、夜不入寝为你设黄金台。”

    “我器重你,不喜六顾医馆,六求于你,甚至让利九成,也为你开这盛世医馆。”

    “因我爱才,因我对你的欣赏,我还百般说服寒征带你一同去蓝田大营,想要你的医术能发扬光大……”

    “容神医啊容神医……”

    一字一句,字字近乎泣血。

    说到最后,她的身形微微摇晃,眼里甚至流淌出两行清泪:

    “我这般看重你,欣赏你,为了你殚精竭虑,百般筹谋,你怎可这么对我!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她嘶吼着,质问着,周身笼罩着无尽的痛苦,和发自内心的质问。

    嘶吼质问时,她还像是受到天大的打击,身形摇摇欲坠,近乎摔倒。

    “阿九!”

    战寒征立即心疼地上前扶住她,冷厉的墨眸中尽染寒意:

    “来人!缉拿容弈,送入廷尉署!”

    他看容弈的目光已腾满冷冽。

    虽然之前对他有诸多好感,但未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等恶事!

    赢华绝深邃昳丽的面容间更是杀意弥漫。

    燕凌九方才那些话,句句扎入他的心脏,那单薄的身形、绯红的脸颊,更是令人心疼。

    他亲眼见证过凌九身无分文、还为容弈百般筹谋的过程。

    容弈、该死!

    “哪只手动了凌九,那便刖!本公子亲自行刑!”

    他“唰”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

    手执长剑,步步威逼地朝着容弈走去,剑光寒寒,杀意弥散!

    所有人看容弈的目光已只剩下鄙夷,厌恶。

    “事到如今当着我们的面还想威胁凌策军师吗?”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即便送进刑部,非礼女子,还是定西王正妻,也会刖手、乃至宫刑!

    他们都迫不及待想看到赢华绝动手,再没有任何人为他说半句好话

    还有无数人围向燕凌九,心疼地安慰她,同情她。

    “被如此挚友伤害,凌策军师该是何等的难过。”

    “本以为救的是一只羊,没想到是一只恶狗!太可怜了!”

    “凌策军师勿怕,我们所有人都会为你做主!今日便将他的手剁下来!”

    陈玉皎立在门前,眼看着赢华绝步步靠近。

    其实她并不想太早暴露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眼下……

    也给过燕凌九最后机会,可她自己不知珍惜。

    陈玉皎不得不开口道:“等等,我有证据!”

    燕凌九眼皮一跳,这种事情,容弈能有什么证据?

    她依偎在战寒征怀里,立即出口好言相劝:“容神医,我知道你今日喝了酒,酒后乱了性情,其实……其实我可以理解,也可以原谅你。

    只要你道个歉,向我保证日后不再胡来,不再像今日这般对我,日后与我一起好好做药材、造福天下百姓,让盛世医堂辉煌,我便可以既往不咎。”

    她相信容弈听得懂她的言下之意。

    她直视容弈道:“容神医,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这种事可是刖手、宫刑、流放之大罪!”

    她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惊叹:

    “燕军师,你实在太宽宏大量了!”

    “这种大罪你都可以原谅他吗?造福百姓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大夫可以!”

    “荀御医、钟伯昌大夫等稍加领悟,轻而易举便能超越此等败类!”

    “他这般表里不一、行径恶劣之人,不值得你原谅!”

    “你太过善良了,以后会受多少欺负!”

    也有人更是按不住气,冲着容弈就骂:

    “看到燕军师多么的宽宏大量了吗!”

    “你做错了事还不认,还妄图狡辩!简直不配为人!”

    “华绝公子,让他跪下,剁掉他的双手,为凌策军师出口恶气!”

    “对!剁手!剁手!”

    现场众人纷纷义愤填膺地喊起来。

    赢华绝已至陈玉皎跟前,手中的长剑散发出骇人的寒光。

    “呵……”陈玉皎又是一声轻笑,“诸位如此庇护于她,只怕你们要失望了。

    我不可能非礼她,因为、我是——女子!”

    话落,陈玉皎抬起手,“嚓”的一声扯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还扯掉头发带着的假发。

    所有人抬眸看去,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