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宗峥重从院里出来,一脚踢在宗肃的腿上。

    “天天操心别人的事,别人妻子都两个了,孩子也五岁了,你呢?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一个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见那些老古董,脸皮都要被他们笑掉了!

    三十岁还不成婚,你是不是真想等着躺棺材里再办个冥婚?”

    宗肃似是早已习以为常,对此事只有漠然,“祖父,我还有事,改日再谈。”

    他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宗峥重还冲着他的背影提醒:“你与玉华公主也保持距离,我这次与她只是交易。

    随时谨记,陈家,宗家,不共戴天!”

    宗肃离开的背影尊贵稳重,也不知道有没有将那些话听进去。

    国尉署。

    战寒征来时,宗肃坐在大殿案桌之上,正将一竹简递给亲侍:“立即将其送至京衙。”

    随后,目光才自上而下落下,看他一眼:“寒征,你可知错?”

    战寒征长眉微微一皱,行礼:“请叔父指教。”

    宗肃一个眼神,有随从抬了一个托盘走到战寒征跟前。

    上面堆满高高一重竹简,战寒征拿起翻阅,就见是许多人写给宗肃的诉状。

    写他的父亲如何欺负陈玉皎,他的母亲又如何谋害陈玉皎,说他并不是真诚弥补陈玉皎,全家狼子野心,让宗肃这个叔父多加管教。

    这些天的事到底闹得京中轰动、满城风雨,状都告到宗肃这里。

    宗肃尊矜的神色严肃、凝重:“你可知玉华公主、已被你逼得欲敲天听鼓,请秦帝、立新法?”

    战寒征身型脊背倏地明显一僵。

    天听鼓?见秦帝?

    之前以为她只是怂恿官员,未曾想她竟想亲自闹至秦宫龙台大殿!

    为了和离,她连命都不要了?

    宗肃目光落向他,带着威压:“别再拖了,我已给县衙官府去信,你今日便带玉华公主,去办妥和离之事。”

    他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总不能真看一个女子被战家逼得去送死。

    战寒征放下手中竹简,冷峻而立:“叔父,我家中长辈之过,已一一严惩。此事我也会与她商谈,日后多加弥补,绝不让她去胡来。”

    “可——她无需你的弥补。”宗肃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最犀利的提醒。

    战寒征的脸色倏地微微一滞,以前全京城人都知,陈玉皎对战寒征的爱轰轰烈烈。

    如今,众人全看得出来,陈玉皎不需要他战寒征了?

    近日她那决绝的身姿,也不断在他眼前浮现。

    战寒征一张脸上染覆冷峻:“需不需要,由不得她!”

    无人会照顾好她,亦无人能许她光明正大的正妻之位。

    且……提起和离之事,他心中便涌起一股浓重的排斥。

    和离,轮不到她一个女子开口!

    宗肃眉目厉沉:“定西侯的后代,也学会拖泥带水、勉强她人了?

    战寒征,可还记得纳吉之日,你所言的军杖二十之事?”

    战寒征自然记得,只是陈玉皎这些天只忙着与他和离,她都忘了此事。

    在她眼中,似乎没有什么比和离更为重要。

    宗肃大手一扬,有两名将士迈步走上来。

    其中一人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摆放一条银亮的铁鞭。

    那是军中专用的噬骨鞭,精铁锻造,寒光闪闪,一鞭子下去,刚劲十足,足以皮开肉绽。

    此鞭伤骨,又不毁骨。

    宗肃冷肃的目光落向他:“定西侯在时曾给你留下八字家规:不迫于人,行事坦荡。

    今你若执意有违,再不和离,便以军法处置,鞭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