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扑过去,抓起旁边案桌上的一把药材匕首,就抵着自己的脖颈:

    “哥,你要是现在把我送回去,我就立即死在你面前!立即!”

    她白嫩的脖颈间的确很快逼出一条红痕。

    战寒征冷峻的眉目难得凝起沉重。

    显然,有些为难。

    陈玉皎也凝视战明曦,红唇轻启:“如今你已出嫁,全城皆知你是赢家之新夫人。

    赢公子回来接你,说明他并没有和离的打算。”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适合做正室夫人的女子,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和离?

    而在华秦,乃至当今天下,只要男子不同意和离,女子就永远无法和离。

    就如她。

    就如世间千千万万被困禁在婚姻里的女子。

    陈玉皎悠悠的目光落向战明曦和吴荭霞:“这道理,你们应当比我还明白。”

    战明曦脸色都煞白了。

    是啊,只要赢修堂不同意和离,她就永远是赢修堂的夫人。

    即便是她哥哥插手,也名不正言不顺。

    娘家跑去破坏婚姻,敌对夫家,甚至还是太傅府……

    这传出去,全天下都会耻笑他们战家没规没矩,甚至是战寒征的官职官位,都将受到影响。

    战明曦意识到这,身体的颤抖更加厉害,脸色也愈加惨白。

    她只能无助又崩溃地紧握住手中的匕首:“我不管……我不管这些……那我现在就死……我死了也不要回去!”

    她真的举着匕首,朝着自己的脖颈动脉就狠狠划去。

    忽然、顷刻之间,“哒!”的一声!

    有一截药材击打在战明曦的手臂软筋之上。

    战明曦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匕首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是陈玉皎。

    亭亭玉立的她,在那一瞬随手拿了截肉桂掷出去。

    最近训练身体,她飞出的叶子足以击倒一个小木人。

    再配合穴位,便顺利让战明曦手臂失了力道。

    战寒征未出手,他意识到什么,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陈玉皎身上。

    那一向冷漠的眉宇间,微微掠起一抹惊滞。

    陈氏、竟不是手无缚鸡之女人,竟会这等功力?

    陈玉皎始终从容而立,安抚战明曦:“此事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她转而对战寒征道:“你先去见赢公子,就说舍妹回来后就已睡下,不便惊扰。

    待她醒,战家定会亲自将人送回去。”

    战寒征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又柔和两分。

    此刻帮着处理家事的她,看起来比往日顺眼。

    “好。有劳你先安抚明曦。”

    他嗓音难得沉和,转身迈步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她们后。

    战明曦脸色发着白,眼中还是猩红:“陈玉皎,你还想把我送回赢家是不是?你就巴不得我不好过!”

    陈玉皎慢条斯理地抚着胸前的一缕发丝:“我倒是想,毕竟也不是什么过不下去的日子。

    我在战家生活了七年,操劳七年,照顾老祖母七年,亦在静清院中守活寡七年。

    战明曦,我能过的日子,你为何不能不能过呢?”

    战明曦一时间被问住了。

    是啊……陈玉皎在战家……过了整整七年这样的日子……

    虽没被打被虐待,但日日天没亮就晨起……

    天天独守空房,守活寡,至今还不得所爱。

    照顾老祖母……老祖母更是比那赢夫人的情况更麻烦,拉屎拉尿都是在床上,次次都是陈玉皎亲自换洗。

    曾经她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现在当巴掌甩在自己的身上,她终于知道疼了。

    战明曦是第一次有些钦佩陈玉皎,“你怎么就能忍七年?我忍不了,七天我都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