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无一人来。
陈家曾经只为帝王做事,清流一党,从不拉帮结派。
陈玉皎的祖父和父亲是有些门生,但她也一个没请。
她、一人足矣。
且这七年的愚蠢付出,她真嫌弃丢人。
她就走到大殿中央,银白色的身影在万众敌意间坚凌玉立,茕茕孑然。
战寒征在她身上,竟莫名看到一种比燕凌九还坚韧之气。
许是察觉到战寒征的目光,燕凌九心底腾起一抹不悦,冷声道:
“陈氏,你无时间观念吗?竟让这么多人等你?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道理,你不懂?”
开口就是公正的大道理,瞬间吸引回所有人的理智。
是啊,说到底陈玉皎就是个妇人,还是燕凌九这等巾帼女子懂规矩,识大体。
陈玉皎却抬眸看向她,“你倒是有时间观念,所以未婚便先生子,节约了多年时光。”
“你……”
燕凌九脸色微变,还没回怼,陈玉皎又挑眉看她:
“且你还没学习华秦礼仪之邦的规矩,永远要做个蛮夷之人?”
京中上流社会,每个人物的到场时间,皆分了三六九等。
往往身份越高者,来得越迟。
今日陈玉皎也是算好时间,确定众人都到齐了才来。
因为从小到大,只有别人等她的份儿,无她先到等人的理。
在场的老世族、尊贵者们,自然也知道这些规矩。
其实陈玉皎来得并不迟,人一到齐她也就来了。
倒是燕凌九和那些迫不及待的低位者,丝毫不知这些基本礼仪。
高坐上位的宗肃看了战寒征一眼:“寒征,我华秦历经五百余年,奋历代先皇六世之力,才摆脱蛮夷之称。
你空了,教教凌策军师基本规矩。”
战寒征也知,如今华秦还背负着虎狼之国的名号,想一统天下,没有礼仪制度,极难令天下折服。
哪怕收到燕凌九不悦的目光,他也只能应下:“是。”
燕凌九一脸阴沉、不悦。
去他的三六九等,封建制度,明明应当人人平等!
她想当众大义凛然谈论一番,吴荭霞已道:
“既然人都到齐了,甘老先生,劳烦你说说查出的账簿结果吧。”
甘谲收到她的目光,行了个礼,当众道:
“我携众人七天七夜昼夜不休,核对六年战家、秦酒铺子的账目。
于今日清晨,再三核对,得出如下结果——”
他拿出一卷竹简展开,大声宣读:
“二十家秦酒铺子,除去成本等,每年盈利150万两白银!
六年时间,共计盈利900万两白银!”
900!万!白银!这是何等高额的数目!
“且、经过对战家所有开支的统筹。
六年时间,战家共计花费24万两白银。”
24万两白银支出,也就是说,还有876万白银的剩余!
全场顿时斥骂、人人愤怒:
“876万两的白银,竟然全凭空消失不见了!”
“陈玉皎还说秦酒铺子亏损!说战家亏空!太不要脸!”
“竟然搬空人家几百万两的白银!简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昨夜要不是定西王抓个正着,她是不是要把秦酒铺子也搬空了!太贪得无厌了!”
万众辱骂声中,甘谲以表公正,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宣读:
“经过对陈氏陈玉皎所有记账的计算,七年时间,她共计为战家花费47.37万两、黄金。”
47.37万两黄金=473.7万两白银。
如此大的数目,全场不少人瞬间又惊得皱眉。
陈玉皎竟为战家花了这么多金子?
战寒征亦是眯眸。
此次凯旋而归,花六年时间大定西戎,朝廷才赏战家黄金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