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说话的人,正是战家的奶娘赵嬷嬷,一大早就带着战煊在桃花树下荡秋千。

    赵嬷嬷将战寒征自幼带大,仗着资历老,一直自视高人一等。

    曾经陈玉皎嫁进来后,为了得到战寒征的喜欢,总是讨好她,送她珠宝,帮她处理杂事。

    此刻,陈玉皎淡漠地微微皱眉,同心酒?

    她迈步走进院中,最中间那棵巨大的桃花树下,的确摆着一个巨大的酒缸。

    旁边还布了一张贡桌,上面放置着编织的同心结大红绸、笔墨等。

    同心酒,以桃花为料,夫妻同酿,携手共系同心结,可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夏蝉气得双眼通红,这是公主的院子!还是公主种的桃花树!

    赵嬷嬷见陈玉皎没动静,边为战煊摇着秋千边催促: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你来这么早,不就是想得到定西王喜欢吗?栽这么多桃花,不就是为了定西王吗?

    我们定西王不计较你昨日的肮脏手段,愿意用这桃花酿酒,都是看得起你,你就偷着乐吧!”

    在她看来,陈玉皎爱了战寒征这么多年,昨日铁定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玩手段!

    有将士也说:“定西王会公事公办把银子结算给你,不像你这等妇人成天只有弯弯绕绕的算计。”

    陈玉皎无声呵了声,扫了眼满府的桃花。

    “钱就不必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众人顿时一阵唏嘘。

    “果然是爱定西王,银子都不要?啧啧~”

    “舔着脸往上贴,简直是毫无骨气!”

    “这等软奴骨头,怎么能做定西王妃喔?怎么能与凌策军师相比?”

    荡着秋千的战煊,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更是盯着陈玉皎打量:

    “你就是昨天故意破坏我爹娘纳吉大典的坏女人?

    你就这么爱我爹爹,这么卑躬屈膝吗?

    你还喜欢早起做家务?”

    不等陈玉皎回答,战煊就从秋千上跳下来,仰着下巴傲慢地说:

    “那你就好好干,把这些桃花树干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娘亲是谋划天下的大英雄,恰巧最不喜欢料理这些事。

    到时候我帮你说说好话,勉为其难留你在我们王府做个家丁!”

    他边说还边走过来,将一把扫帚塞进陈玉皎手中。

    陈玉皎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手上。

    这是曾经执书拨琴、保养得金枝玉叶的双手。

    可现在粗糙,干枯,手指节上有不少皲裂的口子。

    这些年来,这双手的确拿着扫帚等物,在这战家后院操劳了七年,伺候了战家人整整七年!

    因此他们所有人总将她视为奴仆,并深以为然。

    陈玉皎眸色一点点幽冷,“急什么,我方才的话还未说完。

    银子,我不挣。但——

    十二武卫,将战园所有桃花,全砍了!”

    全场刹那之间震惊,难以置信。

    砍了?

    这些桃树全是陈玉皎当年让人找遍无数山林、历时整整两月才找来的近千株桃树。

    尺寸小了,不行。

    花枝少了,不行。

    树姿不美,不行。

    可谓精挑细选,煞费苦心,还精心栽培五年。

    现在她竟说砍了?

    赵嬷嬷更是惊:“陈氏,你疯了?凌策军师与小公子喜欢这些桃花!定西王也正准备与凌策军师酿桃花酒!

    你要是砍了,一定会惹怒定西王!”

    “惹怒又如何?”

    “我砍我种的桃花树,与他们何干?”

    喜欢桃花树,就自己种去!

    陈玉皎清冷而立,转眸直视十二武卫:

    “怎么?本公主的命令,你们不听了?”

    十二武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佩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