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陈乃昔带头走进一家店,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店内还有四桌吃宵夜的人,三人选了处靠里的位置,没有服务员过来招待,店内就俩人,老板和老板娘都坐在收银台。
陈乃昔给何许递了张菜单:“你给他翻译,画钩就行,一起下单。”
何许给身边男人翻译,什么叫干炒牛河,什么叫及弟粥,两人说F语,一看男人滔滔不绝,何许皱眉,陈乃昔听不懂都能猜到,肯定是对方刨根问底,给何许搞燥了,果然几秒后,何许抢过男人手上的笔,利落的在一些菜品上画钩。
陈乃昔:“你多少尊重一下国际友人。”
何许:“给他吃三年及弟粥,他也考不过个Y语四级,再砸了我们的招牌。”
菜点好,何许起身,她在前面下单时,正赶上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女一男,女的三十多岁,男的比女的高一些,但明显是个孩子,也就十四五的样子,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何许认人,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不夜店里坐在仁野身边的女人嘛。
老板娘显然跟他们是熟识,一看到人,马上笑着道:“欸,靓仔下课回来了?”
女人替他回答:“刚补完课。”
老板娘:“哎呦,现在的学生好辛苦,初中就学到后半夜…”
女人:“谁说不是呢,现在学校不让补课,老师又让家长自己想办法,不然开学怕跟不上,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找人给补课。”
男孩背着书包,自己去找位置坐,老板娘跟女人闲聊:“你更辛苦,下了班又要管孩子。”
“我不累,就是心疼阿幸…”
何许往回走,心里第一反应,一个这样的妈妈,大概率不会背地里跟小男人鬼混,更何况她也是这的人,如果真有什么事,也怕风言风语传到儿子耳朵里。
这边上菜很快,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和小菜,一笼一笼,一盘一盘,三人边吃边聊,没预兆,耳听得身后传来男人做作的一声:“呀,这么巧,红姐也在这吃宵夜。”
何许听着耳熟,没等反应,坐在靠外侧的陈乃昔瞥了一眼,而后迅速收回头,压低声音道:“上次糖水店那帮人。”
陈峰向来‘排场大’,身后跟了十来个人,老板和老板娘眼带警惕,陈峰笑说:“大家别紧张,我们来吃宵夜的。”
说罢又对身后人道:“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小弟们呼呼啦啦的坐下,陈峰搬了把塑料椅,坐在周红丽身旁,挨得比较近,不是暧昧的近,而是凑近乎的近,男孩当即抬眼盯向他,眼带不爽,陈峰见状,不怒反笑:“阿幸这么晚还不在家睡觉,现在不是暑假吗?怎么还背书包?”
周红丽面色平静的开口:“找我有事?”
陈峰笑回:“没事,这不恰好碰上了嘛。”
周红丽:“那你们慢吃。”
她欲起身,陈峰拉住她胳膊,男孩立马道:“松开我妈!”
他反应很大,脸都涨红了,陈峰闻言,手指一张,状态是松开的,可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周红丽拍了下男孩的肩膀,“你先回家。”
男孩竖着浑身防备,一动不动,周红丽催促:“我们有事聊会天,你先回去,我等会就回去了。”
陈峰笑说:“阿幸不想回去就让他在这吧,咱们之间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周红丽拉下脸:“你有什么话直接说。”
陈峰:“红姐,既然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可就直说了,小弟这些年没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吧?”
周红丽:“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谈不上得罪。”
陈峰:“是啊,我也纳闷,想了好久都想不通,既然我没得罪你,那红姐你为什么要抢我生意啊?”
周红丽:“我们做的都不是一行,我什么时候抢你生意了?”
陈峰似笑非笑:“红姐你真逗,晚上才把蔡琳的单都给了仁野,这才几个小时就忘了?”
周红丽心里一沉,面上不动声色:“我晚上的确跟蔡琳和仁野在一起坐了会,但我们都没聊工作,就是闲话家常…”
顿了顿:“而且蔡琳就算跟仁野做生意,怎么就是我给的了?你也知道蔡琳在十三行有多少个档口,我才有几个,人家凭什么听我做主啊?”
陈峰:“红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的生意一直都给仁野做,咱们街里邻坊这么多年,你选择自由,我没权利挑你,但你要说蔡琳的单不是你搭得桥,鬼都不信,你敢拿阿幸发誓你没有吗?”
周红丽瞬间冷下脸,“你说什么?”
“我让你用你儿子发誓,你没撬我的单给仁野。”
周红丽毫无预兆的拿起面前的碗,用力的摔在陈峰脚边,啪的一声,碗摔得细碎,碗里的粥溅了陈峰一腿,他穿着短裤,连层布都没隔,热粥七八十度,疼得他腾一下站起来,指着周红丽骂:“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孩霍得起身,打开陈峰的手:“别他妈跟我妈讲脏话。”
蔡琳本是陈峰的大户,一个月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买卖,有人说是看到仁野跟她在一起,果然,他一个小时前给蔡琳打电话,暗示续约,结果蔡琳当场拒绝,连回旋的余地都没留。
这碗热粥不过是引子而已,真正让陈峰愤怒的是钱,很多很多钱。
怒极,他一把抓住男孩的衣领,孩子毕竟是孩子,被拽得一个踉跄,周红丽腾地起身,瞪大眼睛去抓陈峰:“你放开他!”
老板老板娘要过来拦着,被其他小弟挡着,正在一触即发时,一道女声响起,带着明显笑意:“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