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轰出去。”

    白二爷也是气坏了。

    他叱诧商界几十年,京高首富。

    从来都是人家在他面前点头哈腰,哪有人敢一言不和,就直接把他踢飞的?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两人从哪冒出来的?以前都没见过。”

    “事要闹大了,快点去喊白老爷子。”

    “几位老爷子还在楼上研究古董呢。快点去叫。”

    “快去喊白大爷吧,没听说过吗?白家几兄弟不怕白老爷子,唯独怕白大爷。”

    “还有一个人呢?白家几兄弟,包括白老爷子在内,都怕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呢?不是说她今晚也会亲自到场,给白囡囡压阵吗?”

    “来了,在路上呢?听说白四爷陪她来的,刚才白大爷出去接了。”

    众人议论纷纷。

    “夏夏,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现在跑?”

    刘田田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心里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啊,天哪,小西西也太勇了,居然敢一脚踹飞白二爷?

    白二爷啊!

    世人皆知商人重利,白二爷不但是最重利的人,也是最睚眦必报的人。

    “夏夏,本王在此,不必担忧。”

    混乱的、噪杂的人群中,楚夜西眉眼冷厉,他只站在那里,就让旁边人自动退避一个空间。

    季夏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楚夜西。

    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太过混乱,让我整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步:

    季宏博与白兰的女儿自幼丢失,找了十几年,找到了我。

    季宏博在去接我回来的路上,出车祸死了。

    后妈吴月如带着两孩子和季宏博离婚,然后让我继承了季宏博的四季农场和债务。

    第二步:

    吴月如带着季访烟去白家认亲,说季访烟才是白兰的亲生女儿。

    白家人信了。

    在今天这个认亲大会上,我突然出现,吴月如和季访烟疯狂表演,让大家都认为,我是吴月如和她前夫所生的女儿。

    季夏思考了一番,很快就理清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吴月如玩的这一招真假千金大戏,是想让她的亲生女儿季访烟,代替我成为白家千金白囡囡。

    而我,

    才是真正的白囡囡。

    想通了这些枝节。

    季夏并没有一点欢喜,反而有一种深深的厌恶。

    她这一辈子,永远也不想做白家的人。

    “囡囡,我的囡囡啊?”

    吴月如抱着假装昏倒的季访烟,哭得像死了亲娘老子一样。

    “来人,快些传医生,传最好的医生。”

    白二爷爬起来,也不管自己的狼狈,一看到吴月如哭,说囡囡晕倒了。

    他立马紧张起来。

    因为吴月如刚才在化妆室告诉过他,白囡囡和白兰一样,也有心脏病。

    这也是当年,白兰死活要跟季宏博在一起,白家人不同意,却也不敢拦的原因。

    白兰先天性心脏病,身子向来都弱。

    白家人原本还想着,白兰身体弱,又有心脏病。季宏博根本养不了她。

    两个年轻人,正在情浓之时,硬要分开,也分不开。

    等她们在一起过一段时间,尝到生活的苦。到时候,再把白兰接家去,给姓季的穷小子一些钱,事也就算完了。

    谁知道,后来的事完全脱离了白家的设想。

    白兰和季宏博不但离家出走,还打了结婚证,生了一个女儿。然后就是女儿失踪,白兰病逝。

    所以,

    白家人如果说,当初在看到亲子鉴定书时,对季访烟还有一点怀疑,觉得她长得不像白兰,也不像季宏博。

    但后来一听吴月如说季访烟有先天性心脏病。

    而这种病,是有遗传倾向的。

    白家才彻底打消了怀疑。

    而且大家还在心里,都下定决心,以后一心宠着囡囡,绝不能再让她受一点刺激。也不会再让她走白兰的老路。

    所以,

    这会子,白二爷一听吴月如说,囡囡心脏病犯了,才晕过去的。

    立马脸色变黑了,对刚冲进来的宴会保安,和白家专门请来保护古董的保镖说,

    “抓住他,打残了!”

    白二爷说的是打残了,而不是打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二爷还看了一眼吴月如。

    眼神分明是在说,我要不是看在这丫头是你亲生女儿的份上,我会让保镖,把她和这个臭小子一起打残了。

    打残了?

    刘田田的脸色也变了。

    刚才有多激动,觉得小西西敢踢飞白二爷有多勇,这会子,刘田田就有多怂。

    “快走,夏夏,我们,我——”

    刘田田犹豫着。

    真是难为死她了。

    大难临头,保命第一,这种事在以前,她和季夏都是直接跑路。

    可是,现在,如果她拉着季夏两人跑路,只留下小西西一个人,面对着……

    刘田田看到穿过人群,大步列阵走过来的一队保安,约有三十多人。

    再看看另一边列路走来的一队保镖,大约有二十多人。

    这些人,随便挑出一个来。

    她和夏夏也打不过啊。

    除非夏夏发疯。

    嗯,

    一想到大学时代,她见过季夏唯一一次的发疯。刘田田不由后背一冷。

    那情景,简直不堪回首,要多魔幻有多魔幻。

    只是,

    留下小西西一个人,挡这么多专业保安、保镖。

    刘田田还真是做不到。

    毕竟小西西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武打替身演员罢了。

    “死丫头,我警告你。以后有我们家囡囡出现的地方。你,不许再出现。如果再有下次,让我看到你欺负她,我不会讲任何人的面子。我会让人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白二爷的话一出口。

    别说季夏,旁边站着的人们,也都纷纷脸上表情都裂开了。

    这还是白二爷吗?

    居然不顾一点脸面,当众如此威胁一个小女生?

    不过,超级护短,倒也非常符合白家宠女无下限的家风。

    唉,

    当年白兰小姐活着时,在白家就是团宠。

    如今,她女儿女囡囡,在白家岂止是团宠。

    加上丢失多年找回来的珍惜,先天性心脏病的脆弱,那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祖宗。

    是吗?

    季夏唇角上扬,那是一个无声的笑,又带着无尽的嘲讽。

    她就那样定定看着白二爷,

    “这句话,你应该倒过来说才对。”

    啊?

    倒过来?

    刘田田这会完全碎掉了。

    不对啊。

    以她对季夏的了解,怎么可能直面硬刚白家二爷啊。

    对于季夏来说,人生中,向来都是除了钱和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若在平时,季夏应该会说,“白二爷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你朝我脸上吐屎吧,我保证都不擦。”

    这样才是正常的季夏。

    现在,

    季夏,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