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细细观察,吸管被果汁沾湿的部分,是多于它静态靠立时的水平位。
可我记得,这果汁从倒入杯中到现在,我都没有碰过,也一口没喝。
那吸管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除非,有人动过我的果汁,比如拿吸管搅拌过——可为什么要搅拌?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想法!
顾语甜该不会给我的果汁里,下药了吧?!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重重一震!
我不敢相信她有胆量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事。
如果她真有胆量做出,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要毒死我为她哥报仇?
可杀人偿命,她也完蛋了。
所以肯定不是……
我不禁以最阴暗的恶意揣度她的心思——
也许,她是想给我下药,然后制造一起强奸案之类的,毁掉我整个人生,为她哥报仇。
这是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
我心中震惊余韵久久不散,虽然我并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既然有了疑惑,我断然不可能再碰那杯果汁。
顾语甜见我沉默着不说话,看了我一眼有点犹疑地问:“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我望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在想,你今天为什么非要请我吃饭——挺反常的,感觉像要害我。”
我故意试探。
而她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地,眼神明显闪烁,“你胡说什么!我好心请你吃饭,你这样污蔑我?”
“开个玩笑。”我马上笑起来,拿起刀叉不紧不慢地切牛排,而后为了安抚她,又叹息了声,假装遗憾地道,“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亲妹妹了,可惜我跟你哥有缘无分。”
顾语甜听了这话,冷哼了声,傲娇起来:“还不是你作,我哥那么好的男人。”
我笑而未语,等吃了口牛排就放下刀叉,拿起手机假装有事要忙。
实际上,我是给顾宴卿发。
你妹妹今晚约我出来吃饭,非说我出轨了,给你戴绿帽子。顾宴卿,你不能一边说着同意离婚,一边又让你家人为难我吧?
我敢打赌,这条发过去,顾宴卿肯定会马上给他妹打电话。
信息发送之后,我放下手机继续吃东西。
但那份牛排我也不敢多吃,只吃了块蔬菜沙拉里的小番茄。
果然没过三分钟,顾语甜手机响起。
她拿出看了眼,皱起眉头,又瞥了我一下,不悦地问:“你是不是跟我哥说了?”
我装傻,“说什么?”
顾语甜没有回答,拿着手机起身走开,“哥,什么事?”
我等她离开的功夫,抬头细细看了看餐厅四周。
旁边只有两桌人,没人注意到我们这里,但餐厅墙角顶端有一个摄像头,正面向我们这个区域。
我拿起吸管把饮料搅拌了下,确保附着在吸管壁上的粉末全都不见后,把我的饮料跟顾语甜的调换了。
不过,顾语甜那杯我也没喝,而是转而倒入了旁边的绿植里,只留了小半杯,伪装成我喝下了半杯。
我做完这一切,顾语甜还没回来。
足足又等了五六分钟后,她终于回来了,但脸色看起来并不开心,想必兄妹俩起了争执。
“江晚,你撒谎,我哥说就是你给他告状的。”顾语甜坐下就控诉。
我莞尔一笑,没再否认,“是的,但我以为你哥知道你来找我的事,谁知你没告诉他。”
我一边回应,一边端起那瓶果汁,又往我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些。
“这果汁很新鲜,剩下的都给你吧。”我给自己倒了大半杯之后,将饮料瓶中剩下的一点都倒入她面前的杯里。
结果有点满。
她顺势拿起吸管喝了两口。
我静静地看着,心跳有些快。
那杯饮料我没碰过,她喝了不涉及卫生问题。
可问题是——如果她真的下药了,那么现在她喝下去的饮料就会产生某种不良后果。
我不知会发生什么,心里自然会有些不安。
但转念一想,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在她刚去接电话时,我换好饮料后给小樱桃发了个。
让她在十分钟后给我打电话,就说公司有十万火急的事,让我必须赶紧回去。
而现在就剩五六分钟了。
顾语甜还沉浸在不悦中,喝了饮料吞下后,盯着我继续羞辱:“江晚,你活得不失败吗?气死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再把亲生父亲弄进监狱,听说你还把你继母逼到走投无路,现在又要跟一心一意爱你的丈夫离婚——你活到众叛亲离的下场,到底有什么好?”
我认真听着她的数落,点点头说:“你不讲,我都没发现自己这么厉害,单枪匹马,居然做成这么多大事。”
“……”顾语甜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的手机适时响起。
“喂,小樱桃……我下班了,不在工作室,怎么了?什么?杨总不能处理吗?出差了?好,我知道了,我尽快回去。”
挂断电话,我看向顾语甜站起身:“公司有急事,我得走了,谢谢你今晚的款待。”
顾语甜抬头,语调有些急:“你这就走了?还没怎么吃呢!”
“不用了,你慢慢吃。”
我起身就走,听到身后顾语甜急忙唤来服务员埋单。
我刚走出餐厅门口,她便追了上来:“江晚,你等等!我哥马上来接你,让他送你回公司吧。”
我不解,“为什么要你哥来接?”
“当然是跟我哥再谈谈啊,他那么爱你,你们不能就这么离了!”顾语甜坚决说道。
我盯着她,忽然心头重重一震,恍然大悟!
顾语甜今晚的计划应该是——我喝下那杯有问题的饮料,然后顾宴卿来接我,我俩肯定要发生什么!
顾家人太阴险了!
居然想通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阻止我跟顾宴卿离婚。
我压着愤怒,冷脸道:“没必要,天王老子来谈都没用。”
我话音未落,顾语甜突然眉心紧皱,一手按在胸口。
我盯着她,眸光严肃审视。
“你怎么了?”
顾语甜没理我,一手依然按着胸口,脸色很难看,自言自语般嘀咕:“怎么可能……明明是她……”
“你说什么?”
顾语甜突然抬眸瞪着我,眼神愤愤:“江晚,你——你是不是……”
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必须装傻,引导她自己说出实情,“我是不是什么?”
看着我懵懂的模样,顾语甜越发气愤,咬牙切齿道:“原来你跟我哥告状是这个目的!你故意支开我……”
“什么目的?你到底在讲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一脸无辜,眨巴着眼眸询问。
可顾语甜已经没功夫跟我周旋了。
她像是浑身瘙痒一样手足无措,焦急地左右看了看,慌不择路地跑了。
现在,我确定那饮料有问题!
虽然是她咎由自取,可毕竟涉及人生安全,我的道德底线使我无法放任不管。
于是我没有迟疑,转身跟上:“顾语甜!你要去哪儿?”
她不理我,找到她的车后,坐上去很快开走。
我转身,快步赶到我的停车位,还没上车,突然听人喊:“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