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伴随着闺蜜的怂恿,和对苏盛临的欣赏,晚上睡觉我就梦到苏盛临了。
梦里,我跟顾宴卿的婚礼没有变故,如期举行。
我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在一片惊叹赞美中踏上红地毯,缓缓走向我的白马王子。
当走近后,对方揭开我头上的面纱,我定睛一看,新郎竟不是顾宴卿,而是……苏盛临!
我吓坏了,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到处找寻顾宴卿的身影。
可苏盛临却牵起我的手一直走啊走,仿佛要走到地老天荒。
我沉醉在美梦中不愿清醒,闹钟嗡嗡响起时,我梦到正跟苏盛临接吻,整个人飘飘欲仙……
然而,现实终究战胜了梦境。
我艰难地睁开眼,摸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备忘录提醒,瞬间让我大脑清醒。
民政局预约,离婚。
我赶紧起来收拾上班,去公司的路上,给顾宴卿打了电话。
想到拍卖会那天的不欢而散,我以为顾宴卿不会接的,谁知才响了两声,便传来他冰冷的语调:“什么事?”
听他这副语气,连称呼都没有,我愣了下,不懂这一大早的谁惹他了。
“顾总,我打电话就是提醒你,今天下午三点,记得去民政局。”
“一定要今天?江怡情况不好,我走不开。”他还是那副淡漠的语调,又添了几分不耐烦。
“顾宴卿,一个离婚而已,你要拖多久?如果你觉得等江怡死了我们还能复合,我告诉你,做梦!是个男人就干脆利落点,赶紧离了。”我也来火,说话不气。
谁知他不理我,直接挂断电话。
看来,真要准备提起诉讼,走法律程序了。
到了公司,我立马让小樱桃帮我约一个离婚律师。
上午十点,我正跟离婚律师通电话,了解诉讼离婚的程序,小樱桃敲门进来:“晚姐,外面有个男的找你,自称是你表弟,姓郑。”
姓郑的表弟,那是小姨的儿子——他来找我干什么?
我疑惑,“让他进来吧。”
我结束了跟律师的通话,看着进屋来的年轻大男孩,果然是小姨儿子,我表弟,郑伟浩。
“浩浩,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我起身迎上去,笑着招呼。
郑伟浩脸色不佳,开口就是浓浓的火药味:“表姐,你把自家闹得四分五裂就算了,现在还要来折腾我家吗?你从小可怜,我妈对你没少关照,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讽刺,我完全懵了。
“什么意思?小姨出事了?”我不解,立刻关心问道。
郑伟浩语气很冲,“你是不是跟我妈借钱了?一开口就是两千万,你真是好大的脸!”
我心里一惊,明白过来。
难道是小姨借我的钱有问题?
“我是跟小姨借过钱,不过那笔钱没用上,前两天我已经还给小姨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前几天为了筹钱去拍卖会,我东拼西凑到处借钱,还跟银行贷款。
后来苏盛临帮我拍下玉镯,那笔钱我动,这几天便陆陆续续都还给朋友跟银行了。
小姨的那笔,我也在拍卖会结束当晚就转过去了。
“当然有问题!那笔钱是我妈挪用公款借给你的,瞒着我爸,我爸今天才知道。就算你把钱还了,可这性质很恶劣,我爸妈大吵一架,厅都砸了,现在闹着要离婚!这不是你害的吗?”郑伟浩义愤填膺,扯着嗓子一通控诉。
我心里一惊,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姨夫的公司这几年管理混乱,因为姨夫把他那边的亲戚全都一股脑地弄进公司,有能力没能力的都盯着吸血。
小姨早几年原本被姨夫劝说,退出公司回归家庭了。
但因为姨夫那边进公司的亲戚太多,搞得公司乌烟瘴气,小姨担心公司早晚被那群蛀虫掏空,于是经过艰难争取,又掌控了公司的财政大权。
小姨坐镇,财政收紧,那帮蛀虫不能轻易捞好处了,自然要在姨夫面前诋毁小姨,闹得小姨跟姨夫感情也越来越僵。
想必是小姨这次为了帮我,挪用公款,被姨夫发现,终于揪住了小姨的短——哪怕事情本身没有酿成错误,姨夫也会以此大做文章。
他们一旦离婚,当年我妈的悲剧就会在小姨身上重演。
姨夫肯定会想办法拿捏小姨,让她净身出户或者背负债务。
想明白这些,我很快冷静下来。
“你别嚷嚷,有事说事就行了,大吼大叫解决不了问题。”我安抚了郑伟浩,又拿过手机叮嘱,“先冷静点,我给小姨打个电话。”
这些事我不能听他片面之词,必须全方位了解。
我预感他突然来找我,绝不是骂我一顿发泄下这么简单,肯定有其它目的。
电话打过去,小姨声音明显沙哑,情绪还未平复。
“小姨,浩浩在我这里,听说因为你借钱给我的事,跟姨夫吵架,现在闹到要离婚?”
小姨吃了一惊:“浩浩去找你了?”
“嗯。”
“你别听他瞎说,这些事我能解决,不要你操心。”
我明白小姨的良苦用心,她不想让我愧疚。
可我更放心不下她。
“小姨,姨夫那边门户大,人也多,你本就人少势弱,如果你连我都瞒着,谁跟你并肩作战?帮你争取利益?”
我这话一说,小姨心里的委屈被勾起,顿时又抽泣起来。
“郑国昌那浑蛋……他自己决策失误,经营不善,又把那群蛀虫全都弄到公司养着,搞得公司财务亏空,现在爆雷了……他来怪我,非抓着我借你钱的事不放……”
我静静听完小姨诉说整件事,心里的困惑终于解开了。
原来是姨夫的公司资金链断裂,现在被好几个债主追着要账,银行上千万的贷款也到期了。
“那公司要度过这次难关,需要多少资金?”
小姨说:“具体的我不清楚,郑国昌瞒着我在外面搞了些投资,但少说得三四千万……”
“好,知道了,我跟浩浩谈一谈。”
我要挂电话时,小姨连声叮嘱,让我不要参与这事,她已做好最坏打算。
但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小姨这些年把我当做女儿对待,关心疼爱,外婆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女儿了。
当年我妈被渣男欺负,我尚年幼,无能为力。
如今我长大了,有能力了,无论如何也要替小姨讨回公道,就当是圆我妈妈的遗憾。
放下手机,我看向郑伟浩,直截了当地问:“你是来跟我要钱的吧?说,要多少?”
见我这么干脆利落,郑伟浩明显吃惊,顿了顿道:“哼,还算你有良心,我妈没有白疼你。”
我不禁冷笑。
我做人向来讲良心,谁对我好,我加倍回馈。
我浑身的刺只朝向伤害我的人,比如江家,比如顾宴卿。
我算了下自己手头能凑出来的钱,主动问:“一千万够不够?”
“一千万?你打发叫花子呢。”郑伟浩满口不屑,顿了顿说,“起码要五千万,才能还清银行贷款和外面的欠款,免于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