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四点半,收拾得差不多了,季落端着一筐垃圾去倒,“彦哥,嫂子,你们锁下门,我把垃圾倒了就走。”
倒垃圾的地方不远,季落倒完就回骑楼,刚走到转弯口就看到了个熟悉身影迎面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这下也看到她了,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脸上原本的笑意也消散殆尽了。
“珍珠,她谁啊?怎么跟你长得这么像?”旁边的男生问着。
站在眼前的人是秦珍珠,她和半年前已有了不少变化,人比之前瘦了不少,长高了些,脸上的戾气没以前那么重了,但现在穿着打扮偏成熟,化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浓妆,像个十足的小太妹。
再看她旁边的同伴,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同类打扮,只一眼就确定是同类人。
季落懒得搭理她,只随意看了两眼就走。
可之前开口的男生却冲出来阻拦她的路,一脸傲慢嚣张:“珍珠问你话呢,你聋了?”
“她问,我就要回答?”
季落个子高,跟这个男生近乎持平,一双锐利压迫感很强的双眼落在他身上,声音也暗含冷厉威压。
她一身气势,这男生本能的畏惧害怕,他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落落,他们是谁啊?”
任荣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秦珍珠心头猛然一颤,犹如惊弓之鸟弹跳了起来,神色惊恐不安的躲到一旁的女生身后。
她的动作很大,旁边两个同伴都吓了一跳,齐齐问她:“珍珠,你怎么了?”
任荣晏这下也看到了秦珍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季落面前,呈保护的方式护着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秦珍珠,“你又找茬?”
“没,没,没有,我没,找茬。”
秦珍珠见到他如同见到了鬼一般,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也不敢跟他对视,拽着她前面的女生,“彩霞,走,走,快走。”
季落望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男人,又看向还没走的男生,语气很淡:“还要我回答吗?”
这男生也是个怂货,看到身姿挺拔威武的任荣晏,一脸的傲慢立即收敛,见秦珍珠都跑了,他自然也不敢逞威风了,立即撒腿追上去了。
等他们全走了,季落才笑问男人:“彦哥,你对她做了什么?”
“揍了她一顿。”
任荣晏当时动手揍人后没告诉她,这下她问起了,也就跟她说了实话。
季落听完后笑了,“她听到你声音就吓成这样,看来那一顿打,给她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了。”
任荣晏瞥了一眼秦珍珠他们离开的方向,想着她刚才的穿着打扮,心里给她画了个大叉,嘴上并没有说别的。
“荣晏,落落,可以走了吗?”裴谣将隔壁两栋房子的门锁好了。
“走吧。”
季落将筐子放到屋里,提上双肩包,等任荣晏将门锁好就立即上车。
秦珍珠跑出这条街才停下脚步,躲到角落里还谨慎的看后面,见任荣晏并没有追上来,她狠狠松了口气,蹲在墙角根大口大口喘气。
“珍珠,那是什么人啊?你为什么那么怕他?”紧跟上来的男生问她。
“一个兵痞子。”
秦珍珠对任荣晏夫妻俩是又恨又怕,要不是季落,她也不会被家人厌弃,不会被父母扔到这里不管不问,她心里头其实一直憋着一股恨意的。
在沙城挨的那一顿暴打,虽然没有证据指向任荣晏,但她凭直觉确定是他干的。
当时她躺在床上疼了近半个月,疼得日夜不能寐,经常在噩梦中被吓醒来,那一顿打是真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她恨他们,可却没能力报复,也不敢跟他们对上。
之前在沙城时,任荣晏都敢背后下手殴打她,如今父母不在身边,没有人帮她,她要是得罪他们,肯定会死得很惨的。
但以前的这些事情,她不想让现在的同学朋友知道,确定任荣晏和季落没跟上来后,她没跟同伴说其他的,匆忙慌张的回学校去了。
季落他们回到家里时,阮丹琼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团团趴在厅地毯上玩卡片,看到爸妈回来了,他立即翻身以超快的速度爬过来了,一路还在欢喜的“咿呀”喊着。
任荣晏等他爬到脚跟前,弯腰将人抱起扔到空中,又轻松将宝贝儿子抱住,然后又往空中扔。
他们父子俩玩得开心,季落等他抱着儿子时,踮起脚尖,在儿子白嫩的脸蛋上“吧唧”了一口,然后提着包回房去了。
今晚上的饭菜偏简单,阮丹琼熬了一锅糙米粥,炒了一大锅鸡蛋蔬菜面,面条是她手工做的,劲道口感好,家里的大老爷们每人分小半盆,四个女同志则用普通的菜碗盛一碗。
小团子也是吃面,他的面条是单独煮的,煮得比较软烂,蔬菜鸡蛋捣碎拌着面条,一小碗也吃了个干净。
饭桌上,晚辈们将合作买骑楼准备开店的事主动向任毅汇报了,他不干涉儿女们的事,只叮嘱他们低调经营,至于各类合法手续办理,他让任荣杰抽空去办。
任毅吃完饭就带孙子洗澡,一如既往的带他外出散步消食,家里其他的事情都不管。
其他人洗完澡就坐在厅里谈正事了,季落脑子里有分红合同的模板,快速拟了一份,在大家确认过后快速抄录几份,所有人签字按手印。
“谣谣,我们的这一份,签你的名字。”
任荣杰将合同和钢笔递到裴谣面前,面带笑容:“以后家里的副业和开支收入都归你管。”
“不行,不行,杰哥,不能签我的名字。”
裴谣再不懂商业,也清楚这份协议暂时不能签她的名字,他们虽然在处对象了,但还没有订婚结婚,签她的名字不合适。
“裴谣,你不打算跟我结婚?”任荣杰声音明显沉了。
裴谣:“...这是两码事。”
“不是两码事,是一码事。”
任荣杰将钢笔塞到她手里,恢复了之前的和颜悦色,轻笑着:“我们任家祖传的规矩,家里都是媳妇管家管钱,以后我每个月拿十块钱零用钱就行,其他都交给你管,副业也交给你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