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美妮出嫁,新郎官并没有来季家接人,只派了一男一女两位同志骑单车来村里接她。
这两位来接亲的同志并不是新郎官家亲戚,是他们家请过来接人的,并没有将答应的彩礼和三转一响等带来,只提了两只鸡,一对酒,四五斤肉,然后让季美妮坐单车去县城转车。
至于季家人,根本没让他们送亲,连提都没提这事。
新郎官家这么不重视,把季老头他们给气得够呛,他们本就安排好今天去市里送亲,去参加婚礼的,可现在孙女婿不露面,不来接他们去家里参加婚宴,这不是明晃晃的扇他们耳光吗?
“老娘我活了几十年,头一回见这样的,真是笑死人了。”隔壁跟季老婆子不对付的邻居乐得大笑。
“这陶兰该不会是撒谎吧?季美妮真的是嫁到了市里的干部家?”
“我看她就是吹嘘撒谎,哪个干部家会这样安排?他们家不要脸的吗?”
“你们刚有没有看到啊,季家两个老家伙脸都被气绿了。”
“昨天还在外边说要去市里参加婚礼,嘚瑟得很,敢情是他们家一厢情愿,人家男方根本没邀请他们,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
左右邻居在外边看笑话,季家二老气得胸口都疼了,将家里人全都喊回屋里,将大门给关了。
“啪!”
季老婆子反手一个巴掌扇在陶兰脸上,厉声质问:“你给我老实交代,美妮的对象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妈,我没有说谎。”
陶兰刚有听到外人的议论怀疑,捂着脸道:“我真的没有撒谎,我见过女婿,他确实是在林场工作,也去过他大伯家里,左右邻居都喊他书-记的,他们两口子确实是大领导干部,一大家子都在机关单位上班的。”
季老头拍桌怒吼,“他们今天的安排,你自己也看到了,这是干部家该有的礼数?”
“这事不对劲,肯定哪里弄错了。”
陶兰自己也心慌意乱,说话语无伦次,“不对,不对,肯定不对,这两个人,不是,不是女婿家安排来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赶紧去找你亲戚啊。”刘红玉瞪着她。
“对,对,找隋哥。”
陶兰顾不得其他的了,立即往外冲,骑上家里的单车,匆匆忙忙追去县城了。
季三林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此时正抱着两瓶酒在看,季老头看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朝他怒吼咆哮:“你是个死人啊,脸被人打成这样,你还不追着去看看情况。”
“相亲见面的时候不让我去,商量参加婚礼的时候也不让我去,我现在还跑过去做什么?”
季三林刚开始还跟陶兰吵过架,现在懒得吵了,抱着两瓶酒起身,还吩咐两儿子:“将肉和鸡提回家,中午煮着吃。”
见他这个无所谓的态度,两个老家伙气得心肝疼,其他人倒是没太多表情。
刘红玉撇了下嘴,“幸好胜利工作忙没空,不然今天他都要跟着丢脸。”
季二林夫妻俩对视一眼,他们从头到尾都没被邀请过,二老和老三家根本没考虑过他们,所以也不存在丢脸的事。
“爸,妈,不管怎么样,美妮被接走了,算是嫁出去了。”
“刚刚侄女婿家派来的人提都没提嫁妆的事,想来是看不上我们准备的东西。我们给美妮添的嫁妆,她一点都没带走,要不让老三-退还给我们吧?”
李淑芬平时不出头,可在这件事上出头了,她三个女儿要出嫁,嫁妆都得准备三套,给季美妮买的算很好的,她还真舍不得给老三家。
刘红玉也有个女儿,也附和这事:“侄女婿家既然看不上,我们当然要拿回来。”
说完,都不给公婆开口的机会,直接招呼李淑芬,“二弟妹,走,我们现在就去搬走,你家的给冰清做陪嫁,我的留给安宁。”
季家四个孙女全都默契跟着各自的妈走,乌压压一群人跑到季美妮的房间里,将挂了喜字的被褥等全搬走。
季家二老此时都在气头上,也觉得季美妮婆家过分,她们将嫁妆搬走,也没有说什么。
其实李淑芬昨天就和刘红玉商量过了,妯娌俩下午就跟老婆子谈过季美妮彩礼的事,可老婆子死护着陶兰和季美妮,她们反倒被她给骂了一顿。
今天倒好,只把人接走了,嫁妆都不要,她们正好拿回自家的,这样也就没有吃亏。
李淑芬将被褥收到柜子里,季二林这时也回来了,她立即拉着他说话:“二林,美妮出嫁这事蹊跷得很,背后肯定有猫腻,我觉得胜利和季落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老三自己都不管家里的事,我们也不要管。”
季二林算是看透了,老三已经彻底没救了,天大地大没有他的酒大,他自己都不管儿女的事,他们也懒得多嘴多事。
季三林此时已将酒瓶打开了,女婿人没来,送来的这两瓶酒还算不错,正合他的意,此时正靠在床头端着酒碗喝得津津有味。
另一边,陶兰一路追到县城才追到季美妮,她本以为来迎亲的两个人是假冒的,不是女婿家派来的,可看到与他们接洽的是隋江波后,她当场就咆哮吼了起来。
“隋江波,你到底怎么安排的?赵东旭为什么不来迎亲?怎么就派这两个人来?”
隋江波很讨厌她这副泼妇面孔,拉着脸道:“上次见面的时候,赵家给你彩礼钱时,还附带了一张纸,你们母女俩都按了手印的,你回去没看啊。”
陶兰早忘了那张纸的事,脑子里只记得赵家给了588块钱彩礼,至于纸上的内容,当时赵家人念了一遍,她们母女俩文化程度都有限,根本没听出任何不对来,两人都很爽快的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