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乔蕊就删了闻琛的所有联系方式,没再去找过他。
毕业后归家的心思还不重,玩心还在,所以就留在常安读研究生。
忙的时候还好,闲的时候就很糟糕,她总会想起闻琛那个渣男,什么都想,他的好,他的不好,他高超的吻,他床上拙劣的技术。
最初迷恋他的喉结,但后来想起来最少的反倒是喉结,她依旧喜欢,只是,她想起来最多的是他那个人。
她从不自欺欺人,跟毛毛聊起时,她会实话实说,她确实爱上闻琛了,不是单纯的爱上他的皮囊和喉结,是爱上他这个人了。
毛毛还是不喜欢闻琛,但是会劝她,如果真爱上了,可以去找他。
找到闻琛,其实很容易,毛毛和任乐逸还在一起,通过任乐逸就能找到闻琛,但是乔蕊没找,跟任乐逸也从不聊闻琛的事。
她虽然爱上闻琛了,但是她有自己的原则。
她爹给她灌输的思想,如果喜欢一个人,如果那个人单身,怎么追都可以,怎么耍手段都可以。
但是,如果那个人有了心仪的对象,如果千辛万苦还是走不到那个人心里,必须放弃,纵然会难过,纵然心会痛,也必须很潇洒的离开。
任乐逸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偶然间透露过,闻琛后来没跟陈音在一起。
但那又怎么样呢?
无论他们后来为什么没在一起,那晚闻琛都让陈音进门了,穿她的拖鞋,喝她的酒,说明闻琛动摇过,又或者短暂的为陈音动过心。
他因为其他女生动摇过,这一件事就足够让她清醒了,她也不可能回头了。
初恋总是难忘的,乔蕊实在忘不掉的时候,就出去旅游,旅游回来还是忘不掉,就想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她试图用新的感情代替与闻琛的那段记忆。
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取代闻琛的位置,任乐逸就来找她了。
“乔蕊,当年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关于闻琛和陈音的那些,都是误会。”
“帮陈音搬行李,是大陈硬拉着闻琛去的,闻琛带她熟悉学校,带她去小吃街吃饭,也都是大陈拉着的,陈音生病的时候,闻琛给她买药是大陈让他顺路买的,闻琛给陈音送伞也是大陈让闻琛顺路送的。”
“陈音喜欢闻琛,但闻琛很明确的拒绝过了,是大陈觉得你们两没定名分,想撮合他们,我那时候也是被大陈误导了,我去问闻琛,闻琛当时生你的气,也不解释,我就以为他是默认了,其实他跟陈音没什么。”
“我跟你说的那晚,你去找闻琛了,在他家见到陈音了对吧,其实那晚是陈音参加她同学的生日宴,喝了酒,给大陈要了闻琛的地址,自己打车去了闻琛那,你去之前闻琛已经给大陈打电话让他去接了,他没想跟陈音有什么,他那晚跟你说的都是气话,他还生你气。”
乔蕊越听越迷糊。
“生我气?我怎么了?他凭什么生我气?”
任乐逸看着她,说话挺小心翼翼,“暑假开学的第二天,他去学校找你,看见你上了一个男人的车,你们去了酒店,闻琛在车里坐了一夜,你第二天才出来。”
乔蕊按着他说的时间仔细回想。
“男人的车?酒店?你说的是我三哥吧,那天我三哥来常安有事,顺便来看我,我三哥是拉小提琴的,常年在外面比赛,很少回家,我们很久没见了,当然有很多话说,后来又跟我妈开视频,一直开到凌晨,我就没回去,我睡床,三哥睡沙发。”
“三哥?亲兄妹?”
“当然啊,我有四个哥哥,我跟闻琛说过这事。”
“可是闻琛只知道你有四个哥哥,并没有见过,所以,他误会很正常。”
任乐逸的解释没毛病,但乔蕊还是气笑了。
“他误会了,不知道给我打电话问?什么都不问就自己生气?还说那些话气我?就算他不敢问,那都已经误会了,他已经认为我勾搭别的男人了,那就直接把我删了啊,这样我就知道出事了,我会主动去问他的,他什么都不做是什么意思?”
关键,那晚虽然是她强睡他,但他如果要反抗,她根本不能得逞。
所以他还是渣,都已经认定她是渣女了,竟然没拒绝。
乔蕊越想越气,越气越不想再听任乐逸说下去,拿着包要走,任乐逸急的直喊。
“他早就喜欢你了,是你一直不给他名分,只想跟他玩刺激,他觉得你不是真的喜欢他,觉得就算看见你移情别恋,也没资格阻止,他什么都不做,是因为他不敢!你那么潇洒一个人,他怕挑破了这事,你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乔蕊,你别看他平时拽的不行,其实他心里很自卑,他没有安全感,尤其是自己在意的人,他越喜欢越小心翼翼。”
“他母亲其实不是病故,是跳楼自杀的,他初二的时候,他母亲当着他的面跳楼的,他亲眼目睹,乔蕊,他心里有很严重的创伤,他喜欢你,才会在没把握抓住你的时候,把你往外推,他跟你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
“他喜欢又乖又懂事的,其实只是想找个能包容他的。”
乔蕊是第一次听完关于闻琛母亲的整个故事。
闻琛的母亲曾是常安地产龙头的千金,瞎了眼看上闻琛的父亲闻勇,利用娘家势力把他从一个小职员培养成上市公司的老总。
可惜,培养了一个白眼狼。
闻勇利用老婆上位,又觉得老丈人一家看不起他,高位坐稳后,在老丈人公司遇海浪的时候,暗中落井下石,让海浪直接变海啸。
闻琛的外公破产后,老两口跟着闻琛舅舅一家移民国外了,闻琛的母亲因为这事,跟闻勇的战争就没消停过,她没了娘家人的护佑,闻勇也不再有顾忌,家暴,语言暴力,闻琛的母亲那时候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
后来,她无意中发现,闻勇在外面还有一个家,精神彻底崩溃,抑郁发作,四十二岁,在闻勇生日那天,当着一双儿女的面,从楼上一跃而下。
她的死并没有换来闻勇的愧疚,她死后没多久,闻勇就把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接回家了。
闻琛在他妈死后跟闻勇的关系也彻底崩了,想远离闻勇,所以高中去了他姨妈那读书,他姨妈在南尧,他本来不想再回来,后来从他姨妈口中听说,他外公的公司是被闻勇暗中恶意收购的,且,闻勇要把外公的公司给他那私生子。
闻琛想过跟闻勇老死不相往来,但闻勇欺人太甚,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大学又回常安了。
乔蕊听完故事,沉默了很久,最后问任乐逸,“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早说?”
他们大四的时候分开,如今她都研究生毕业了,她离家太久了,也玩够了,已经打算回云城工作了,也打算忘记闻琛,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现在又来说这些做什么呢?
没有意义了。
任乐逸也沉默了很久,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说,“闻琛有他的骄傲,这些事他从前都是闭口不谈,我也是最近才听他说。”
乔蕊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讽刺,“骄傲?从前闭口不谈,现在怎么说了,现在没有骄傲了?”
她只是开玩笑的挖苦一句,没想到任乐逸还真点头。
“对,他现在没有骄傲了,他走投无路了。”
“他有个亲妹妹,他妹妹当年也目睹了他母亲跳楼,小姑娘受了刺激,大病一场,那时候也无人顾及她,烧的脑子不太好了,闻琛一直很愧疚。”
“也许是报应吧,闻勇的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资金吃紧,他想用联姻解决问题,不想牺牲私生子,如果闻琛不娶他安排的人,闻琛的妹妹就必须嫁,他们兄妹两必须有一个为闻家牺牲。”
“闻琛毕业后自己创业,现在发展的虽然还不错,但还没到能跟闻勇抗衡的时候,他反抗不了,又不能毁了妹妹,所以,他准备牺牲自己的幸福。”
“闻勇给他指的富家女是个哑女,只要他娶,闻勇就会得到一笔很大的资金。”
“婚期定在年底,他那天喝醉的时候才说的,他不让我告诉毛毛,就怕你知道,我知道不该打扰你,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乔蕊,他真的很爱你,这几年他不让我们提你的名字,但是他只要喝酒就喊你,那晚喊着喊着就哭了,我问过毛毛,毛毛说你其实也没忘记过他,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
乔蕊把已经凉掉的咖啡喝完,问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任乐逸摇头,一张脸愁的不行,“我知道我告诉你,其实不能改变什么结果,但是我还是想让你们再见一面,他现在非常不好,每天喝的烂醉,我实在没办法了,乔蕊,你去见见他吧。”
乔蕊没去见闻琛,也没打电话,跟任乐逸分开后,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曾经闻琛陪她走过的地方走了一遍,回来后给外公打电话。
“外公,我看中一个男人,我要嫁给他,他爸叫闻勇,常安闻氏集团的董事长,他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