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川则怔了怔。
唉，他对她的认知，竟是如此的浅薄。
怪不得那天，她说自己就是很厉害的专家。
看来，这不是假话，而是事实。
她，真的是越来越让他好奇了。
“姜医生，苏洛呢？”
顾行川有点忍不住，问了一句。
姜姜转头望了一眼，“你认得苏洛？“
“我是她先生。”
他这么介绍道。
姜姜立刻皱眉，并露出了嫌恶之色：“原来你就是那个害人精！”
顾行川：“……”
顾行天不觉大皱其眉，立刻叫道：“你这医生，怎么说话的？”
姜姜哼了一声：“你也不是好东西，刚刚在走廊上对苏洛大打出手，一个个都有病，赶紧去挂神经科吧……”
这嘴，真是够毒的。
“喂，说话气点，小心我投诉你。”
顾行天恼了，指着她就骂上了。
“投诉就投诉。谁怕谁啊……”
姜姜把人撞开，走了。
顾行川轻轻一叹：苏洛的朋友，一个个都好有个性。
*
休息室。
苏洛换了衣服靠在那里，长长吁气，两只手来回地按着手腕——长时间绷紧神经，手腕有点发疼了。
姜姜过来了，看到苏洛状态很疲累：“今天这手术，你好像特别累，中间还差点出意外，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很久没做了，有点慌。”
苏洛无力地应道。
“你做得很好。师伯一直说，你是天生为做手术而生的。果然是。今天，我受教了。能做你的一助，我以后可以去吹一吹了。这台手术，可以载入我们医院的历史了。”
姜姜笑着调侃，还抱了抱拳。
苏洛笑笑，并不骄傲。
“对了，外头，有一个自称是你丈夫的人在等你，苏洛，你不是要离婚了吗？师伯说的……”
姜姜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苏洛这才记起，自己之前和他说的，就离开一会儿，结果，居然进了手术室足足六个多小时了。
“之前是吵架了，但不会离婚……我们打算要孩子了……”
苏洛敲了敲腰背。
姜姜最近在外出差，刚回来，但有听群里在议论，苏师姐的孩子生病了，需要脐带血，哎，太惨了，为了救儿子，还得委曲求全和一个渣男生孩子。
“要是我，我忍不了……”
可孩子又不能不救，这真的是太太太无奈了。
苏洛以为她说的是婆媳关系，接道：
“我也忍不了，但是，人嘛，总有取舍的……”
姜姜点头：为了儿子的命，忍下渣男，以后还可以甩了。
苏洛的意思是：为了一个优秀的男人，忍下奇葩婆家人，反正日后又不会在一起生活。
“走了。这老太太的后续治疗，你跟进！”
“行，谢你拔刀相助。比心。爱你。”
姜姜拍马屁可会拍了。
苏洛挥手离开。
*
顾行川又在外头等了等。
五点半，终于看到苏洛出来了，面色很苍白，整个人懒懒的。
他连忙迎了上去，细细打量：“不是说手术做得很顺利吗？怎么表情这么丧？”
“我饿死了。早上没顾上吃。中午又没顾上吃，刚刚那手术，又那么复杂，我为了能让老太太恢复得快点，做了一个最难的手术，太考验我的专注力和执行能力了……我要抱抱……
“顾行川，我只是来帮姜姜看看报告的，我没打算做手术。刚刚我头疼，难受死我了……”
她在撒娇。
娇娇的。
顾行川连忙把人抱住，这小小的身子，团在怀里，软软的，还散发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他心里一片柔软，虽然她和他妈吵架了，但好在事情还没穿帮。
见她这样好脾气地黏自己，他心头可欢喜了，连忙温声道：“那我背你去吃饭？”
“先抱抱，我需要充一下电，太累了！脚都快站不住了。”
她抱住不动了。
顾行川立刻温柔地亲亲她的发顶，低低地说道：“抱多久都可以。我家洛洛真厉害，能做那么厉害的手术，真的是太让我惊讶了……”
这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那只是小手术，我做过一个大手术，做了48个小时，病人身上的血被我们循环了不知多少遍，我从手术台上下来时，双腿是抖到不行。
“今天这个手术之所以累，是因为那种手术方案，我只做过两次。好在我记性好。一切还算顺利。”
她把头靠在他怀里，闭着眼，深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顾行川，我觉得，做医生，是我做的一个最正确的选择。每一次看到有人因为我活了过来，我就很开心。哪怕累到不行。”
“嗯，你很棒很棒。”
他把她抱得紧紧的，心里为她骄傲。
“等一下，我们结婚这么久，你竟不知道我是心胸外专家吗？”
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推开他严肃地叫道：
“这不科学啊？”
不好。
谎言出现漏洞了。
必须立刻圆上！
“你一直在研究所上班，我还以为你是搞科研的呢……偶尔你会做几台手术……具体你做得怎么样，我太忙，也没去观摩过……”
他面不改色编了一个理由。
但这理由，有点说不通。
夫妻俩你知我，我知你的，怎么可能连这点事都不知道。
还有，顾家的那些人，竟也不知道她会做手术？
这里头，有问题啊！
她不动声色地想了想，心下已然起了疑，却没表现出来，只笑道：“唉，看来我是一如既往地爱低调。”
没再多问，而是抱着他，先放松下来，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回头再去细细查清楚就行了。
不急。
*
不远处。
顾行天看着哥哥，这么温柔地搂着苏洛，再看看已经苏醒、并强行坐在轮椅上过来的楚思思，轻轻一叹：
“思思，别看了。”
楚思思抓狂，愤怒地扑上去，想把男人抢回来。
就在这时，边上有个病人家属走过，手上捧着一果篮苹果，并且，果篮里还有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她从轮椅上起来，一把将水果刀抢了，跌跌撞撞冲了过去，恨恨地直叫：
“苏洛，是你在害我。是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竟一刀子往她背上刺了过去。
用足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