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低落
周屿辞的目光只来得及望到消失在门缝的那一角大衣颜色,他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愣神的一瞬间里,脚步已经快于思绪的跟着往外走。
“儿子?儿子?”话筒对面的人唤了两声,有些不高兴,“话没说完跑什么?我和你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周屿辞,你先给我好好把话说完再浪,你喜欢人那姑娘…”
“妈,”周屿辞把手机放回耳边,用肩膀夹着手机,脚上片刻不误地开始穿鞋,“您儿媳妇儿得跑了,我去看看她怎么了…您着什么急,没这么快,要是回头您把人给我吓跑了,我就真得打一辈子光棍儿了。”
-宋予时出门的时候连衣服也没有换,满脑子就只有逃离这块区域的想法。
她大衣里就这么穿着睡衣,脚上踩着拖鞋跑回了自己的公寓,手上按了密码便立刻推门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现在白天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落进来,让宋予时依旧能够看得清楚。
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的房间里,现下只有和样板房一样稍显冰冷的气息。
原本桌上零零碎碎的小杂物,还有沙发上之前堆着摆好的毛绒玩偶,都被她在这些半同居日子的生活里七七八八地塞进了周屿辞的房子。
现在起居室里只剩下一些杂志和小说堆在桌面和地毯上,再没有其他。
更别说她住进来以后几乎没有开过火的厨房,那张白色的梳理台干净得和从无被人使用过无二。宋予时看见眼前的景象,无端的便觉得有些难过。眨了眨眼,她有些呆地靠在门上,过了两秒,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想要自己冷静一些。
想要清醒一些地去思考,现在她和周屿辞两个人,到底是处在什么位置。
经验的缺乏和有些混乱的思绪让她下意识地尝试用惯常的办法,来解决情感这件事。
半晌却无果,只能在这片略为黑暗的空间里削弱眼前的视觉,任由走马灯一样的片段就在思绪里闪现。
那些和周屿辞认识的一个多月以来,两个人相处的片段。
他好像给了她许多从未设想过的细心和温柔,是能给她很多的安全感和信任的行为。
但今天听见他和他家人说的那两句话,宋予时却又控制不住地、有些难过地觉得,周屿辞似乎随时可以从这段本就被用松散来定义的关系里轻松地抽离,然后不为所动地看着她依旧陷在漩涡里。
宋予时控制不住地就在想,他会不会又变回第一次见时那般的漠然。
即使这个问题,似乎才刚被讨论完。
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讨厌,但是又拿它没有办法。
宋予时心里头有些茫然,因为在前几天,她才刚和杜虞讨论完什么日子去跟周屿辞表白比较好。
可是,今天她却听见了周屿辞说,他不会那么快交女朋友。
表白,似乎就成了一件十分多余,且早已能被预知到结果的事情。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宋予时低着头回过神,伸手把它摸了出来,随即划开屏幕。是周屿辞的电话。
宋予时有些惊讶于他如此迅速的就给自己拨电话,刚才她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和电话对面说话。
抿了抿唇,犹豫再三,她还是接了起来:“…喂?”
周屿辞的声音起伏着,似乎是动作太急,跑了几步,还有关门的响声。
“圆圆着急去哪儿?”
他刚出门的时候看见她的鞋子都还在,就清楚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却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下意识紧张着,她是否遇到了什么大事情。
“我…”宋予时张了张唇,又没了声儿。
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去回答他。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想问问他你是怎么想的,是想和我一直保持这种关系吗,还是。也和我一样,对我有那么一点的,喜欢。
一向不藏心事的女孩儿突然犹豫了,她似乎不受控地变得胆小起来,以前的直球竟也不敢再尝试。而身体里的力气竟然也不足以,让她开口问出这句短短的话。
轻飘飘的几个字,一时间重若千钧。
上一次问出他是否想和自己结束关系时瞬时感受到的涩然,重重地提醒着她,自己其实并不想失去。
所以也不敢就这样,把自己的心意如此莽撞的暴露。
害怕他说就是想要一直维持这样松散的关系,说对她好只是因为,这一层亦近亦远的关系。
而不是由于何种更深的情感。
会害怕连这样的关系都失去,让两个人彻底断了联系,产生突然的剥离。
但也会有那么一丝的期盼,幻想着对方是否抱着同样患得患失的情绪,勇敢地先迈出这一步。
如此种种的想法纠缠,宋予时失了方向,像是夜里漆黑海上找不到灯塔的航船。
却又不敢见他,担心自己看见他便会冲动地要求一个答案,会忍不住翻涌得快要崩塌的情绪。
于是只想一个人待着。
她在乱糟糟的大脑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艰难地思考,怎样可以说出相对自然的话语而不露出破绽。
那头的周屿辞边通着电话边出了门去找她,但是不知道小姑娘跑到在哪儿去了,出门拐过走廊便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
只能站在电梯门口,就这样耐心的等她开口和自己说。
宋予时带着犹豫的声音顺着细微的电流,伴随着轻轻的呼吸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我…去找鱼鱼了。”
对她每一个细节都太了解,似乎光是靠听见她现在的语气,周屿辞都能想象出来她委屈的样子。
他不禁开始担心,现在她是不是正低着头挨着墙,眼眶红红的绞着自己细白的手指。
听见她说去找好朋友,周屿辞刚想说等一会儿去接她,就又听见小姑娘声音小小地补充。
嗓音哑哑的,“我这几天和她一起住。”
周屿辞毕竟和她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又是自己放在心尖尖的人,对小姑娘的情绪已经是下意识地敏感着。
只是此时此刻,他对于她的低落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
只能隔着电话的沟通,连哄她的话好似都变得无力极了,他轻声问:“怎么了,圆圆怎么不高兴?”
宋予时听见他这样耐着脾气温柔的询问,眼泪一下子就不听话地从眼眶里跑出来。担心他听见自己的抽泣声,她只想要快一些结束这场对话,让自己好好静下来,“没…我,我专业有些事儿,去找鱼鱼她问问。”
像是怕他要送自己,宋予时飞快地又道,“我自己去,不用送了,很近。”
周屿辞是知道宋予时和杜虞的专业几乎没什么挂钩的地方的,但现在听见她坚持这么说,只好顺着她的话应,“好,那你到了给地方,给我发个信息好不好?”
宋予时没有再拒绝他,低低的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周屿辞面对她时所展露的温柔和耐心她当然是懂得的,连每一次生涩着照顾她的模样,她都会觉得珍惜而欢喜。艰难得出的几个观点和感知在脑海里互相矛盾着,铺天盖地的复杂情感像是一张令她无路可逃的密网,彻底把她笼罩住了。
她感到无措极了,拿着黑了屏的手机闭了闭眼,才给杜虞拨过去语音通话。
电话等过了会儿才被杜虞接起来,听她的声音迷迷糊糊的,似乎是还在睡觉。
但听到宋予时的状态不好,还有细细抽噎的声音,杜虞迷糊着也立刻爬起来穿外套,“你别出门,待着等我来,我现在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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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杜虞懵着脑袋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大概,跑到厨房去给自己装了杯水,往里头扔了几块冰喝了几口才说,“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呀,你不如还是问问他算了,真的,圆圆。”
杜虞坐回宋予时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语气是难得的正经,“圆圆,如果他说不喜欢你,那你趁着也还能抽身,就不要喜欢了。”
“不然,难过的也只会是自己。”
“那要是他说喜欢,那有啥事儿啊,你俩把这话给说开,你也把该问的都问了。要是觉得他不诚实,那就放得干脆,这样也没遗憾了。要是他能解释,那你高兴的就和他在一起好啦对吧,就像你自己之前说的那样。”
大概是旁人看的总是比较明白,杜虞理了理,思维便像是一条直线一样,笔直通达地点出了重点。
看见宋予时低落的模样,杜虞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她也明白她自己说的都是理性上分析的话,听起来像是数学题的两个解,无论如何,最终总会得到答案。
可是感情里面哪里可以有什么把握,总有一些可能性,是不愿意面对的。
杜虞陪了宋予时几天,两个人待在一起,总比留宋予时一个人在胡思乱想要好得多。
周屿辞一开始会每天都打电话来,但见宋予时不愿意怎么说话之后,便改成了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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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笼包废话时间:
这题估计太难了辞哥连题都没看就要解哈哈哈哈哈哈哈
辞哥加油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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