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的一小叠银行卡，林余只迟疑了一瞬，便把银行卡收起，放进口袋里。
这钱本来就是原主该得到的钱，没什么可推辞的。
“谢谢。”
林余点头道谢道。
赵蛇手肘抵在办公桌的桌面上，一边搓着手一边笑着说道：
“小事。”
“不用气。”
停顿片刻后，赵蛇的脸上收敛了些笑意，眼里多了几分认真，他直直的看着林余，试探问道：
“余爷。”
“这个李原的处置方法...”
“不知道您有什么想法。”
在赵蛇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起，林余瞬间明白过来，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赵大虎留在门外了。
这次他喊自己来，给钱恐怕都不是主要的原因，这笔钱怎么都能给，他完全可以通过银行卡转账把这笔钱交给自己。
他这次让自己过来，估计最主要就是想说这件事。
林余想了想，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该怎么说，便打算摸个底，把问题推回去问道：
“不知道你原本的打算是什么？”
赵蛇听到问题愣了一瞬，很快又笑了出来，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追忆，缓缓搓着手，笑容中带着些许自嘲的说道：
“我之前进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尾巴没收拾利索。”
“我这个人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记忆还是很不错的，同样的错误，我不打算再犯。”
说到这儿，赵蛇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起来，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道：
“当然，李原不同，他手里没我什么把柄，也不会对我产生威胁。”
“要是余爷想留他，我没意见。”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林余没有立刻给赵蛇回复。
这件事说小也不小，说大也确实有点大了。
从赵蛇的话里来看，他显然是不打算留李原了。
虽然他嘴上说着李原没威胁，但像李原这种人，只要留着就是一个隐患，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暗地里瞎折腾些什么幺蛾子出来，然后趁赵蛇不注意的时候，在背后捅他一刀。
这种事情李原是绝对做得出来的，他本就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人，而且还特别小气记仇！
但赵蛇也明说了，如果自己想，他可以给李原一条活路。
也就是说，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将会是李原的判决书
啧！
想了会儿，林余有些愁。
这个赵蛇也真是的！
你直接把李原扔江里喂鱼不就好了，非要询问自己的看法干嘛？
虽然自己和李原不对付，但要是就这样亲口判他的死刑...
还是有点张不开这个嘴啊！
...
...可能他也是被帮里那些舍命护舅的传言给唬住了。
怕擅自处决李原自己这边不好交代...
现在怎么办？
林余一时间进退两难，给李原活路，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人情，为了李原付出这么多可是一百个不值当的。
要是让赵蛇按照原本的想法办...
这话也真难说出口啊！
思索片刻，林余决定‘如帮’。
小小的提一嘴算了，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还是你决定吧。”
“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要是你觉得他棘手，你就按照棘手的方法办，要是你觉得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余轻轻耸肩，说道：
“那就随便咯。”
林余的言下之意就是让赵蛇自己看着办。
如果你觉得李原是个很大威胁，那你就动手解决掉他。
如果你觉得李原的威胁不大，那不妨放他一条生路。
赵蛇听到这个回复后沉默了会儿，随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行。”
“我明白了。”
林余点点头，开口问道：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没了。”
赵蛇摇头说道：
“余爷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气。”
离开办公室，看着守在门外的赵大虎，林余开口问道：
“最近的感觉怎么样？”
赵大虎脸上的憨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生畏的狠厉，不过在他笑起来的时候，那股子憨气又会重新回到他的脸上，和之前一般无二。
此时他就用手挠着头，憨憨笑着说道：
“还行，反正比上学舒服。”
林余有些无奈的笑着点点头。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有这么个哥哥带着他，或许混黑道对他来说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林余本想打个招呼就离开，可最终还是不太放心的又多了句嘴，叮嘱说道：
“多看着点你哥怎么处事的，多学着点，聪明点，以后别让人骗了。”
赵大虎收敛起笑容，表情认真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
见赵大虎把话听进去了，林余也没再多言，告别之后朝着门外走去。
聚福麻将馆里的人还没散去，看着李原往日的旧部，林余心里一时间感慨万千。
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平日里一个两个看上去忠心耿耿，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会倒向赵蛇。
这样想着，林余将目光移向黑血帮曾经的二把手，黑虎。
这群人里最让林余感到意外的就是他。
黑虎可不像自己那样会表演，曾经的他可是真的愿意豁出命替李原挡刀，如今却也是选择倒向了赵蛇...
想想也是够讽刺的。
人心啊。
真是一个没法预测的东西。
就在林余盯着黑虎心有所想的时候，黑虎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他不再低头看着手机，而是抬头循着感觉看去，视线正巧与林余撞上。
“出去抽一根？”
林余摆头示意。
黑虎犹豫片刻，点点头站起身。
两人走出聚福麻将馆，在被踩的有些实的雪地上又走了会儿，之后才在一个距离麻将馆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来。
掏出烟盒，分给黑虎一支烟，给他点上后，林余自己也拿出一根叼起点上。
吐出一口浓浓的白雾。
看着白色的哈气和烟气一同被风吹散后，林余扭头看着一旁同样在吞云吐雾的黑虎，好奇的问道：
“他怎么拿下你的？”
黑虎缓缓吐出一口烟气，往日威风凛凛的汉子此时看起来十分的失意，整个人好像都苍老了不少。
“我支持他。”
“换他保我一家老小平安。”
听着黑虎平静的说出这番话，林余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