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小霞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抑郁。
她照例踩点到安业坊衙门,沈婉凤逮到她一顿批评,还在不良帅江敏面前打小报告。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句,葡萄眼儿浸润了无限哀伤,恁是谁瞧了都会熄灭满肚子火气。
可是,沈婉凤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想尽了办法也要给她找茬。
潘小安起初还替她打抱不平,瞧见她这郁郁寡欢的样子,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
从前的胖头虾,哦不,游小霞,到底去哪里了。
于是,潘小安涨红了脸,求到池明洲跟前。
对了,池明洲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游小霞了。
潘小安一度以为,池明洲放弃了游小霞,还暗自高兴。
结果,潘小安差点要被游小霞那股抑郁气质传染了,到时候脑袋会生锈的。
“池明洲,要不你骗她,绣绣姐还活着。或者,我们把温绣绣的阿妹揪出来,扔给游小霞照顾。”潘小安开始出了馊主意。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又唯恐搞砸了。
游小霞这个人,有时候油盐不进,又爱同他对着干。
“潘郎君,我不可以骗她。一次欺骗,她会百次不信任的。至于寻找温绣绣的阿妹这个法子,可行是可行,可是我不希望她努力去照顾别人,我会心疼的。”池明洲揉了揉额角,轻叹一声。
其实,池明洲很忙很忙,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让日子过得缓慢一点。
池明洲要处理户部事务,池明洲要应酬重要人物,池明洲要想办法赚钱,池明洲最后还要惦记游小霞的情绪。
不过,池明洲从未怀疑过,他是不是不应该喜欢上游小霞。
喜欢就喜欢,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份责任。
当然,他知晓,他这种责任感,挺老套的。
在大商王朝,两情相悦,到相看两相厌,都是不必负责的。
“池明洲,那到底怎么办?小霞这么一直抑郁下去,我怕她会随意找个佛塔就跳下去了。她是个孤儿,了无牵挂,很难有束缚到她的东西。”潘小安一顿唉声叹气。
“给她树立一个仇人吧。”池明洲低声道,眼神变得黯淡。
“什么仇人?”潘小安迫不及待地问道。
“把温绣绣的死,归咎于沈婉凤。当初,如果不是沈婉凤为了讨好舞阳长公主而贡献出谢捕快,温绣绣看不会为了救谢捕快而发生意外。说不定,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池明洲说着说着,深深呼吸一下,满是疲惫。
“这就有两个仇人了,沈婉凤和舞阳长公主。不过,沈婉凤有一点点无辜。她这次不是刻意针对小霞的,谢捕快和小霞,简直八竿子打不着。”潘小安倒是高兴起来,隐隐感觉到这个法子一定能够行得通。
可是,潘小安也不想想,为什么池明洲要留到最后去说。
这个树立仇人的方法,导致的后果是,游小霞不计代价的报复。
果然,当潘小安哄着游小霞灌了几杯葡萄酒,又复述了池明洲的绝佳点子,游小霞终于不抑郁了,还握紧小拳头,咬牙切齿道:“沈婉凤、舞阳长公主,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