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未来尚大勇和张未年从户部领饷银时,他们这些人可以排在最前头。
别人领陈粮,他们可以吃新粮。
别人十天能领回去军饷,他们可以当天拿到钱粮。
别人漂没五成,他们漂没四成。
这方方面面的好处,因为唐安给钱爽快,他们都不要了。结果到头来,太子竟然想赖帐?
尚大勇和张未年要是能善罢甘休,他们哪来临阵倒戈的勇气?
“唐大人,咱们这些兄弟从朝国公那里过来时,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着,堂堂太子,竟想要赖帐不成?还是说唐大人您和太子殿下瞧不上我们这些人?
那你们怎么给朝未尧钱时,那么爽快?”
“是啊,唐大人。是不是太子觉得朝未尧是朝安这位户部尚书的儿子,所以给风营钱时,就觉得划算,给我们这些人大头兵钱时,就觉得心痛难忍?”
“唐大人,您给个说法吧。”
眼见尚大勇和张未年二个竟然敢威逼唐安,朱由劫这个由唐安亲手提拔上来的副将,忍不住站了出来,护在唐安身前。
“胡说什么!是我家大人不乐意给你们钱吗?那些银车不是早早就送到你们手里了?
你们自己没想到落袋为安,转眼被太子惦记上了。
合着张将军和尚将军不敢得罪太子,只敢朝着我家大人发火啊!”
张未年和尚大勇面皮发红,气不打一处来。
“朱由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是这个意思嘛,明明是你们在欺负人!”
“不错!先前明明说好的,你们给我们这些人补三百万的欠饷!这事都传遍了,结果到头来啥都没有了,你叫我们还怎么带兵?
唐大人,太子的话虽然也是金口中玉言,可是如此欺压我们这些大头兵,他就不怕我们哗变吗?”
尚大勇这话不好听,可不得不说,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因为京城禁军和御林军不同处,这些人多是京城附近良家子出身,再就是京中武勋会把自家子弟送进京营镀金。
这些子弟里,包括不限于自家亲戚和旁枝族人。
结果太子为了省钱,直接把这些人得罪到度,唐安坐于马上,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梁乾那个傻X,他怎么就敢下这道命令呢?
这不是又得罪一批人嘛?合着他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所以满京城,没一个瞧得上了?
“别别,要不这样,我再派人去太子那里问问,咱们先把银子送进东宫。
但是守你们那些欠饷的人,都由你们禁军出人……”
“唐大人,我不同意!”
“不错,本将代表手下一众兄弟也不同意!”
尚大勇和张未年二人怒不可遏地大吼。
进了东宫,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要是来几个太监,或者被东宫里的人诬陷他们无调令,私闯东宫,这等大罪,都能直接砍了他们九族了。
为了钱,这二位这些年来,看尽户部官员的丑恶嘴脸,如何肯信敢赖帐的太子和太子的门人?
所以,二人坚决不同意唐安和稀泥的方案。
因为唐安这主意,很容易把他们坑死在东宫。
到时候,别说钱了,就是小命都会不保。
唐安也是无奈了。
“那,太子的命令,本官也不敢随意违背。这样吧,除了你们的三百万银子,我先令朱由劫属于我们的大部分银两运回东宫。你瞧这样可行?”
“那我们的钱呢?”
尚大勇心直口快,直接就问出来了。
唐安道:“这个容易,我派人去找太子殿下。请他收回成命。如何?”
“这……”
张未年犹豫了。
尚大勇倒没多想,只觉得该他们得的钱还在他们手里,只差太子一句话。
唐安都说请太子收回成命,想来应该是有把握的。
他直接点头道:“可以。但是你得快一些。我和张将军可不想把白虎大街堵个水泄不通。”
“成!”
唐安干脆地一点头,“我亲自走这一趟,二位稍等即可。”
说完,唐安打马就走。
朱由劫看着唐安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方才太子说话那么难听,唐安还要给太子擦屁股,要是换成是他,朱由劫敢肯定,他没那气量!
再说太子,他是追着朝安走的。
可是前头的朝安也不是省油灯。
他急急着带着银子去了户部管辖的国库,急匆匆的把银子往里头抬。
一边抬,还一边让身边的人去给各衙门报信。
就说户部有钱了,他们以前申请要的数额,可以现在到国库门前,与他这个户部尚书商谈后,再谈领取银两数目。
这事很重要,户部管着天下钱粮,都说户部有钱了,更通知他们去拿钱,但凡朝中各衙门被通知到的,就没有一个不来的。
一时间,户部国库门前,人山人海,都是一个衙门派一个官,或者几个官带着一群手下,过来领银子。
朝安看着国库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满意地露出一个微笑。
这些过来领钱的官可没相太多,都挥舞着手里的折子,冲着以前并不得多少待见的户部尚书谄笑。
“大人,我工部上次要的修南城墙的银子足有十万两,这钱您看是不是现在就批?”
“国公爷,您可真厉害,竟给咱们国库弄回这么些银子来。下官恭喜国公爷,您必然还要高升啊。
那什么,下官所属的通县河道这些年都没修过了。
眼下国库有钱,我家县令就想请您调拨个十万两银子,您看这是我家县令大的折子……”
“通县的县令?滚开!你家不过一介县令就想调十万两?哪来那么大的脸?”
这话十分难听,竟是从一个绿袍小官嘴里吐出来的。这厮骂走通县县令的人
被人骂得就差狗血喷头了,通县县令派来的县丞顿时气得不行。结果他还没等还嘴呢,就被对方一把推开。
对方站到朝国公面前。
“国公爷啊,我家大人是齐国公族人,现于兵部任个司务。
那什么,马上就要北伐了,上头几位相爷天天催逼。
可把我家大人逼得够呛,您看,既然国库有了钱,咱们那五百万的军费是不是该批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