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属下又想起一事。
您一定得保证,真的能一人实发一百两啊。
否则那些个军中刺头信了您的话,跑过来帮忙,最后却领不到钱,将军您到时可就危险了。
这禁军十八营,不,别
说京营了,就是您跑到齐国公的五军都督府里,也别想叫那帮子刺头罢手。
他们是一定会真的捅了您泄愤的!”
魏佐顿时烦躁起来。
他道:“我知道。你告诉他们早点过来,本将就在风营门口等他们。
还有,要是那帮人不信你的话,你直接把文相在南门堵司徒剑南的事简略说几句。
告诉他们,他们过来就是运银子进六部衙门的,咱这里不缺钱,本将更是不会发少他们一钱银子!”
原来如此!
魏佐的亲兵心里一松,方告罪离去。
等人走的没了影,魏佐手捂胸口,心痛到无以复加。
“天爷!一人一百两啊。这钱买命都够了,我怎么就答应了呢?”
魏佐就差啪啪给自己大嘴巴了。
他转动着脑袋,思前想后。
“到时看情况要,要是那群招来的王八蛋真的只赶了一次马车,轻松进城。
那一百两他们想拿到手,做梦!老子最多每人只给……十两!
还有八营里那群废物点心,就凭他们也配拿八百两银子!
呸!那钱是老子舍命抢回来的,他们一点力不出,还想从老子手里拿钱,想啥美事呢。
干脆,这钱也不发了!”
魏佐内心纠结着,最终,他还是做了一个做大死的决定,他抢的钱,全是他的!
别人别想从他手里拿走一文钱!
……
中军大帐。
朱由劫再下一子,他的黑棋终于穷途末路。
未等朝未尧说话,朱由劫就把棋盘一推。
“朝将军,我营中还有事,就不和您继续对弈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叫手下过来对一下帐本?
您的手下,此时应该已经看过朱某的银车了……”
“朱将军莫急,他们若是真的做好了,自然会带着帐本子过来寻本将。
朱将军,本将知道你担心城里的车队。可那是京城,城头上有禁军戍卫,皇城有御林军守卫。
你自己说,这天底下还有比京城更安全的所在吗?
你要是实在担心,还不如直接把三千营拉进京营。本将的风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装下你们三千营的士卒,还是绰绰有余。”
朱由劫想都没起,张口就拒绝。
“不成,不成。司徒将军临走前说过,不许三千营随意挪营。我带队进城已是不该。
现在再把人马拉进京营,朝将军,司徒将军回来是真的会生吃了我。您就饶了我吧,我一介小小副将,是真的不能随意违背主帅军令。”
朝未尧眯了眯眼,笑道:“原来如此。也罢,那本将也就不劝你了。
不过朱将军,你还是在我这中军稍等片刻,几百辆银子,我的人不把每一箱都打开清点完毕,是不会回来交差的。”
朱由劫的脸霎时便阴沉下来。
“朝将军,怎么,您这是想留?本将若是说不呢?”
朝未尧双手一摊,并苦笑道:“朱将军,五百万两白银啊,那是将近一半国库了。
你觉得我可能随便派个人,草草在银车,银箱外头扫一眼,就跟你交接吗?
我实话实说,朝某出身勋贵,又是盛国公之子。
可是我家的家底,可能也没有五百万那么多。
要是我和你交接时,出点情况,那我就是赔个倾家荡产,也赔不出那么多的钱啊。
朱老弟,你就当体量体量我了,再等一会儿,最多半个时辰,我的手下应该清点完毕了。
怎么样,朱老弟,给个面子?”
朝未尧说着,还亲自给朱由劫续上半杯茶水。
朱由劫重重地喘了口气,终于,他抓了一把棋子。
这厮妥协了。
因为朝未尧说的有理!
棋盘二边,二个军中大将胡乱下着棋。
这时,帐外来了一小校,这人满头大汗,一脸急切地站在营帐外,探头探脑。
朝未尧和朱由劫二人都是这中大将,也就是说,这两人的功夫不弱。
门外那么大一个人,二人哪能看不到呢。
朝未尧心里在忐忑,就凭他和朱由劫对弈的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全部银车入营。
可这个时候,他那愣头愣脑的手下竟然敢跑过来。
这必然是发生大事了啊!而且还是他们处理不了的大事!
莫非,朝中那帮子文臣终于下朝了?
这厮心乱了。
朝未尧尚能忍住当看不见帐外那小卒。
可是朱由劫却没那耐心了。
就见对方将手中棋子一扔,直接点名。
“朝将军,你的手下过来了,快叫进来问问吧,看看他们是不是清点完毕了?”
朝未尧内心是拒绝的,这才过去多久,光是运银车,也就将将进营吧。要是对方磨蹭一点,可能银车才进风营一半!
“也许是普通军中事务,朱将军稍等,我出去问问便知。”
朱由劫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末将起自微末,从来不曾见过我朝勋贵练兵之法。
不若朝将军今日给末将演示一二,让末将也开开眼,知晓一下如您这般的勋贵重臣,是如何驱使手下的。”
朝未尧的脸僵了一下。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朱由劫已经向门口招手了。
“那小卒,进来!有什么事,和你家主帅细说。你们就当本将不在好了。”
说完,朱由劫一双眼睛在朝未尧和门外那小卒身上扫来扫去,又扫去扫来。
帐外的小卒自然听到了朱由劫的话,就见这厮一头就钻了进来。
“朝将军,外头出大事了!营门口来了许多的文臣,他们一开口,就说要咱们营里的银子拉回衙门。
我等不给开门,他们还胆大包天地往咱们营里闯。将军,现在怎么办啊?”
本来朝未尧是不乐意叫自家手下进来的,天知道手底下的人会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
要是在朱由劫面前露馅了,那他的算计就全完了。
可当这报信之人说完话,朝未尧和朱由劫都炸了。
“什么?文官来了?可是家父派人过来了?”
“是文相文昭然吗?他要是早早下朝,那我三千营的主将司徒剑南呢?他来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