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文华适时凑了过来。
司徒剑南看着他，突然问道：“你是我的文书，又一直帮着我出谋划策，查漏补缺。
你看黄柏宴那里可有遗漏？”
司徒剑南说这话时，眼神扫过焦文华的脸。
看似不经心，却又十分专注。
焦文华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脚，他踟蹰道：“将军您不气我帮唐大人说话了？”
司徒剑南扯了扯嘴角。
“生什么气，唐安也是为国为民，忠心皇家，本将军为何生气？
到是你，焦先生啊，你对我真的没什么话要说吗？”
“咳咳！”
焦文华被刺激得连咳数声，他明白司徒剑南的意思。
要是他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一副心向他人的模样，司徒剑南的脾气就算再好，他这条小命怕也保不住。
“大人，属下觉得，大人您让黄柏宴出面杀俘，简单是神来之笔。
借他之手，直接断了李家的嫡系部队，而恶名都给了黄柏宴。
而黄大公子诛杀李氏叛逆有功，正乐得给大人您当刀使呢。
将军您真真是大才啊！”
“不必说恭维的话，本将军不想听。”
司徒剑南冷哼一声。
焦文华吞了吞口水，紧张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将军，寒水卫不光有水师，他还有一半的陆军，这些人并未离开渔州。
属下以为，咱们当借大胜之势，趁势追击。
而且属下估算过，只要将军肯动手，尽灭寒水卫陆军足有五成机会！”
“五成机会？”
一般打仗，有三成机会就足以让主帅一试了。
现在有五成，司徒剑南动心了。
他问：“你有什么计划？直接挥师南下，开战吗？”
焦文华连忙摇头：“不！将军，我的意思是，咱们以李代桃僵之计，诈进寒水卫陆军大营。”
司徒剑南拧眉道：“弄身寒水卫的衣裳，诈进寒水卫营地百米之内，应该能成。
但寒水卫足有二万五千人马，这些士卒皆为军中精锐。
就算有心算无心，本将也不敢保证能一举败敌。文华，你还有什么计划吗？”
“将军。您忘了一件事啊，那寒水卫的主帅李修锦，已被将军斩于阵前。
眼下的寒水卫完全是群龙无首。只要将军您以绝对武力，行斩首计划。
别说那寒水卫还有二万五千人，就是他们有二十万，也是待宰羔羊！”
司徒剑南有些意动，还有些犹豫不决。
焦文华说得挺好听的，可打仗这东西一般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旦他不敌对方，手中精锐尽丧，那他先前取得的所有成果，都将失去。
想想看，他收服的那些江南驻军，在知道朝廷大军尽没于寒水卫之手，这帮两面三光的家伙，还不马上倒戈啊。
光是倒戈，司徒剑南倒不怕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
他怕的是李家和世家联盟军没开战，就再次联合到一起。
唐安费尽心思制造的局势，那真就要化为乌有了。
被元康帝寄予希望的太子，也会得到一个无能的平评。
太子储位不稳，元康帝不满意，他回京难道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嘛。
至于说，元康帝想北伐，估计真要等下辈子了。
这就是司徒剑南被焦文华说得意动不已，却迟迟未能下定决心。
久未等到司徒剑南的回答，焦文华开始惊慌。
他一时摸不清司徒剑南是对他有意见，还是单纯的不想听他的策划。
想了又想，这厮决定再说几句。
“将军，属下听黄大少说，黄盟主令他出门前，还曾下了一道命令。
他派了一支偏师去拦截寒水卫，咱们这边一直没听到消息，可能那支偏师依然隐在暗中。
如果将军您能将寒水卫撕开一条口子，那伙人一定会出来捡便宜。”
司徒剑南顿时笑了：“不必。我令黄柏宴手书一封，联系那支军队，训斥他们尸位素餐，再逼他们出兵。
有他们打头阵，咱们在暗中偷袭，杀一个群龙无首的寒水卫残部，还是很简单的。”
说罢，司徒剑南深深看了一眼焦文华。
“文华，一会儿你亲自去跟黄柏宴开口，将书信要来。”
焦文华面带苦笑，心情却放松极了。
他向司徒剑南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
长离江下游出海口。
两伙船队正打得激烈无比。
就见水面上弩炮火球无数，箭雨密布，大小船只有接舷近战的，有互相对撞的。
更有岸边上数十投石机排成一排，一个劲地往江面船上扔大石头。
岸边一处高台上，唐安竟忙里偷闲的和梁乾喝酒。
“怎么样，我这主意不错吧。咱就在这守株待兔，你瞧瞧，这不进来一只傻兔子。”
说罢，唐安一举酒杯，笑着敬了梁乾一下。
梁乾无语：“刘白虎遇上你可算是倒了血霉。不过我还是不怎么理解，你为什么不让我上战场。明明这次稳赢嘛，我过把手瘾怎么了！
然后你天天请我喝酒，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小子在盯着我怕我跑了。说吧，什么原因？”
唐安只是笑了笑，他看向远处的江面。
就见其中一只船队就开始减员，另一支船队得势不饶人的摆出包围阵型，已有全歼之势。
“刘白虎要完蛋了。”
唐安道。
梁乾不高兴道：“我看到了。所以呢？”
唐安不想答这个问题，就在这时，江面上那被包围的船只里，突然间有一条船掩护另一只小船，一头将围捕他们的船只撞开。
梁乾看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他激动道：“那条逃出去的小船上，一定是刘白虎！”
他呼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唐安一掌将其压下。
“一介海贼而已，殿下什么时候对这等小贼有兴致了？
咱们后面还有大仗要打，殿下您现在多耽误一刻，就少上一份军功啊。”
梁乾一愣：“怎么讲？不对吧，要是有战事，你怎么在最开始时不说，让我在这儿干着急？”
唐安笑道：“我开始也没想到这么顺利，都是司徒将军在上游打得好啊，他既然将来犯之敌全数消灭，地我和殿下也不能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