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思有些尴尬,随即理直气壮起来。
“老先生,您这话可就没意思了。都是为了陛下卖命,何来你我之分。
据妾所知,这处田庄可不曾唐老您的呢。
莫非,妾记错了官府文档?”
唐启元一声冷哼:“霍思思,别登鼻子上脸。老夫给你几分颜色,就敢开起染缸。
回去跟你主子说去,让她少往老夫这里伸手。
老夫能成就你一番事业,就能成就别人事业。这天下间,能人无数,缺的只是相马伯乐。”
霍思思面色一沉,心知刚才旁若无人闯进来的小动作惹到唐启元了。
她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唐老,太子若因世家之故受了委屈,您的儿子唐安首当其冲。
哪怕了唐安,您也要和七公主翻脸吗?
妾知今日来的时机不对,是我家公主对李家戒备甚深,令霍某快些打听有用的消息。
得罪唐老之处,还请您多多海涵。”
唐启元依然心中不悦,却没再抓霍思思来得太巧说事。
“也罢,此事揭过。说说七公主最近的作为吧,好让老夫别做无用功。”
霍思思眼睛一亮,巧笑颜兮地恭维道:“唐老大度。那我就说了……”
她把最近七公主的行动简单介绍了一下。
唐启元沉思不语,对于七公主的行为不予凭价,他更不想提点这位公主殿下,太子收买民心已经够呛了,现在又插手军权。
未来这位大康太子怕是要完。
“公主怎么没找出身詹士府的臣子,而是去找高将军?据我所知,这位将军似还未和太子见过面吧。”
“殿下也不想的,谁让现在东宫的臣子里,江南世家子居多,再有就是太子结好的几位重臣,他们也一样出身江南籍。所以我家公主便打上了太子少傅的主意。”
唐启元嘴角抽了抽:“你们公主不会以为,不找江南籍的官员,人家就什么都不知道吧。李家存世千年,在朝中亲朋无数。只要他们想,弹劾太子不过一句话的问题。”
霍思思呆道:“不可能!真要这么简单就能动太子,他们又何必叫那么些高手带队入京?”
唐启元直白点出:“那是他们想把太子的罪名做实!把我儿唐安一举按死!
要知道,他们的证据先进京,和我们的证据先进京,是不一样的。
实话告诉你吧,我明面上叫手下去暗杀李家的人,实则是派人接太子送来的证据。
因为江南那两个小崽子只图自己痛快,竟只记得写信,不记得送些证据。累得老夫紧赶慢赶,叫他们快马把证据送来。
可没想到,李家提前老夫一步知道了,我们二方就此展开数次截杀,我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一次了。”
霍思思只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
“唐老,那证据呢?有利于咱们的证据现在何处?”
“还有一天时间就能入京。你们最好紧守四门,老夫虽然派人拦了李家,但他们的好手太多,我怕这些人会提前一步入京。
你们可要把门守严实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实在来不急,你就叫人提前发动。甚至哄诱李家在京人员,逼他们提前动手。
如果能在朝堂上把事情直接定下来,到时李家的人就拿着不利太子的证据入了京,也来不急了。”
霍思思双眼一亮,对唐启元又佩又惧。
这老家伙真真老奸巨滑!厉害,太厉害了!
“唐老,小女子这就去见七公主!”
唐启元点点头,“如此老夫就不送了,另外,把你的人都带走。老夫今晚还想睡个安稳觉呢。”
霍思思尴尬地笑笑,果然点出一些下人走了。
唐启元嗤笑一声,望着皇城幸灾乐祸地道:“七公主可比太子果决多了,我到要看看你未来怎么办!”
被唐启元评价的元康帝正听着手下锦麟卫汇。
“陛下,霍小姐去了城外,我们的人无法接近议事厅。另有,唐先生的商队在涿州和人战了一场,除了他的贴身护卫铁峰外,全军覆没。
我们的人看到,李家商队的先天高手竟有五人,其中二死一伤,只余李家主嫡孙和李家一家生子尚好。”
“哦,那唐启元可有再派人过去?”
“并无。”
“朕的小七呢,她现在在做什么?”
“这……”
锦麟卫密探正想老调重弹,把最近七公主拜访北方军将的事提一下。
外面忽地传来一声古怪的鸟鸣。
“陛下,又有最新消息传来。”
锦麟卫密探低声道。
“让他进来。”
元康帝面无表情道。
门口一道暗影一闪而逝,跪于皇帝身前的锦麟卫密探手中忽地多出一道密信。
他双手承上道:“陛下,七公主突然动了起来,联系在京太子心腹重臣。”
元康帝一挑眉:“这到不像小七的手段了。看来那老东西给她出主意了!哼!”
咚咚咚!咚咚咚!
朝堂上多少年不曾响过的景阳钟竟被敲响了。
元康帝的脸瞬间黑得透亮。
他怒骂一声:“唐启元!朕早晚有一天跟你算总帐!”
敢从景阳钟入手,七公主一介女流,绝对想不到这点。
除了老东西唐启元,元康帝根本想像不出谁敢玩这么大!
开国时,此钟为太宗所设。
如百姓真有天大冤屈,想要上告朝中官吏。
就去景阳钟前,受刑仗八十,不死可敲钟告御状。
这玩意儿一响,意味着官吏败坏,百姓无人作主,意味着当朝皇帝昏聩无能。
元康帝当然不乐意承认自己昏聩,他可是才打了一场胜仗!虽然借了唐家小崽子的光,可当时他也在场,谁能说那不是他的功绩!
现在好了,景阳钟响了!
越想越气,元康帝怒道:“还愣着做甚!摆驾,上朝!”
首辅颜明山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手里拿着刚刚送上来的状纸,眼眸微缩。
此时,百官入朝,元康帝也坐上了帝位。他看向殿中那血葫芦般的人影,又看了一眼神色莫明的首辅。
“何人上告,可有状纸?”
“陛,陛下!小民上告当朝太子和钦差唐安!”
哗!
“什么玩意儿?告太子?”
“不对,还有唐县男。那不是才军功封爵的唐首富之子吗?怎么也被告了?难道这两个毛头小子贪了赈灾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