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不见,萧琅炎的气质,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他登基才一年多,就已经平定三江之乱,收服两国四部落,周边蛮夷向他俯首称臣,他甚至将边疆的地界,又向外扩了三百里。

    萧琅炎大开大合,纵横睥睨,朝外定叛乱,朝内铲除异己,手段狠厉,步步为营。

    沈定珠无数次从坊间的各种传言中,听到他近日的功绩,百姓们口中啧啧称赞的雷厉风行的皇帝,此时就站在她的眼前。

    萧琅炎比起四年前的他,眉宇间多了十分的威压和漠然,脸上的神情,始终寡淡平静,薄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冷笑,让人猜不透他的喜怒。

    沈定珠低下头,声音发着抖:“参见皇上。”

    听到这一声称呼,萧琅炎面不改色,只薄唇边,加深了那一抹嘲讽的弧度。

    “沈定珠,朕现在应该这么称呼你,还是喊你苏三娘?”

    沈定珠将头低的更狠了:“皇上……恕罪。”

    当初她假死不告而别,还以为萧琅炎信以为真,没想到,他竟能找到这儿来!

    这时,澄澄不安地扭动着小身子,被陈衡捂着的小嘴,发出闷闷的求救声:“娘,娘!”

    萧琅炎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冷声道:“聒噪,杀了。”

    沈定珠美眸惊出波浪,白皙的俏脸充满恐惧。

    她急忙冲上前,从陈衡手里将女儿抢回来,紧紧地护在怀里:“孩子是无辜的,别杀她,她只是害怕!”

    女儿哇哇大哭,吓得小身子都在抖,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上挂满了眼泪。

    沈定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哪怕心头还挂着畏惧,但面对女儿时,声音已然轻柔起来。

    “澄澄不怕,娘在这里。”

    看着沈定珠抱着孩子哄着乖乖的模样,萧琅炎微微皱了皱眉,雨珠落在他薄披之上,加深了寒沉的色泽。

    多年不见的女人,竟然已经成家,为别人生儿育女了。

    雨下的有些大了起来,萧琅炎转身走入他们的屋内,沈定珠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有些惴惴不安。

    她抓着女儿的小手:“澄澄,娘去跟这位贵人聊一聊,你乖乖地去正厅里玩一会,好吗?”

    澄澄稚嫩的小脸上,神情迷茫,她有些奶声奶气地问:“娘,那是你的朋友吗?他好凶,打晕了爹……”

    沈定珠连忙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制止了她后面的话,以免更加激怒萧琅炎。

    她点点头:“是朋友,所以你也不要害怕,好不好?”

    澄澄总算放下心来,小家伙抱紧了自己的布老虎,点头糯糯说:“好,澄澄乖乖的,去正厅等娘亲。”

    看着她自己跑进一旁的厅屋里,小手抓住椅子,嘿咻嘿咻地爬上去,然后就乖巧地坐着,拿起之前的书看起来。

    沈定珠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进屋的时候,看了一眼倒在一旁地上昏迷的方随风,她默默收回了眼神。

    刚进萧琅炎所在的屋内,陈衡就在身后,直接关上了房门。

    “咣”的一声响,沈定珠袖下捏紧了自己的指尖。

    外间细雨飘摇,屋内门扉紧闭,使得光线晦暗。

    萧琅炎站在半敞的窗子前,看着一旁的梳妆铜镜桌上,没几件好首饰。

    他侧眸,再打量了一眼夫妻俩的床榻,是两个枕头,一床被子。

    萧琅炎眼中的漆黑渊色加深了,他看着落雨的庭院,高大的背影显得像一座冰冷的黑山,威压深重。

    “沈定珠,找你之前,朕有许多话想问你,比如,你为什么要走,又比如,是谁逼迫你,必须离开?”

    “但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朕所有的疑虑,都在这一瞬间打消了,原来——”

    他停顿了一下,回首看过来,眼神漆黑摄魄,像是凝聚着刀光剑影。

    萧琅炎声音无情漠然:“你就是盘算好的,早就想要走了,是么?”

    “以为假死能让朕信服,想让朕活在对你的怀念里,又能照顾你的家人,你打的真是好算盘,沈定珠。”

    沈定珠低下头,她身姿透着熟韵,高绾的青丝下,露出的是白皙细嫩的脖颈,肌肤还是那样白里透粉。

    她道:“妾拒绝了娴妃娘娘的提议,是因为妾不相信她,会为了您好,娴妃娘娘走后,先皇的人就来了……”

    萧琅炎眼神中,燃起点点愠怒,就像是火星子烧成了一片,变成汪洋的火海。

    他看着沈定珠,冷笑一声,朝她缓缓走近。

    “怕娴妃害朕,那么,你就答应先皇的要求,你凭什么替朕选择?”

    “这四年来,朕帮了你的家人,并不是朕还念着你,而是朕要你亲眼看见,你犯下的错误,你的家人会为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沈定珠俏丽的面孔上,一片惨白。

    四年前,她走的时候,先皇就许下承诺,不会再针对她的家人,先皇要萧琅炎完全成为他可以掌控的皇子。

    所以,先皇本想抓着沈定珠这个把柄,不断要挟萧琅炎听话,但先皇没有想到的是,沈定珠离开后的第二年,萧琅炎就让他“暴毙”身亡了。

    沈定珠也是两年前,才多方打听到,萧琅炎以她二哥的治水功劳为由,将她的爹娘和大哥,还有沈氏族人,都召回了京城。

    但并未澄清往日罪名,而是被萧琅炎秘密监管了起来,沈定珠还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的假死,会记得承诺,为沈家平反。

    而眼下,听到萧琅炎这么说,她彻底慌了。

    “皇上,妾当时别无选择,不管是娴妃还是皇上,妾都抗衡不了。”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朕,就算你不走,有朕在,他们能奈何你什么?说到底,你本薄情,不值得朕怜悯!”萧琅炎重重地说出这句话。

    紧接着,他伸出手,一把拽住沈定珠的手腕,将她扔去榻上。

    沈定珠飞快地爬起来,玉簪掉落,乌发凌乱,她求饶的口吻带着哭腔,眼圈濡了一圈泪痕。

    “皇上,澄澄还在外面,妾不能侍奉您。”

    萧琅炎一张脸黑沉至极,显然是没准备跟她商量,将她按回被褥中,就欺身压了上来!

    他挺拔的身材,这么多年习武的缘故,早已伟岸如山,沈定珠娇弱不敌,逃也逃不掉。

    被他结实有力的胸膛紧压着,她一张芙蓉娇面惨白失色。

    还不等她继续求饶,萧琅炎便掐着她的下颌,俯首狠狠地吻了下来,将她所有的委屈哭腔,都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