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希飏的问题,宗政禹的回答简单又坚定:“若你能办到,那代表我无能。”
他的语气里是坚定不移,让希飏很是诧异:“你这是……自信,还是觉得我没能力?”
宗政禹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而是:“倘使因为你看了奏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便盲目听你的去治理国事,那便是我昏庸无能。”
他说得非常实际:“我若认为你说得对,自然会采纳你的建议,对江山社稷有好处,那是好事。若我不认可你说的,那自然不会听从于你。”
也就是说,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是男人还是女人,在朝政上,他都不会动摇自己的信念——社稷安稳、国泰民安。
希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低头一笑,道:“那些煽动小皇帝要反你的人,真该死!”
他们为了一己之私,却不知道,把持朝政、传说中一手遮天的这个男人,私心并不多!
若是清风朗月如宗政禹,最后在那些蝼蚁宵小的算计下惨死,那就是老天昏庸无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宗政禹看得很明白,在这些事上他一直很清醒:“站在他们的角度,做这些事无可厚非。毕竟,在我执掌朝政的时候,他们想要浑水摸鱼都没有机会。”
希飏认真思索,片刻后,倏地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地道:“好!那你只管做中流砥柱,我来给你守护!”
她不说自己有多大能耐,但在古人面前,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她,完全可以在历史上弃其糟粕取其精华,做守护清流的基石!
宗政禹心口一震!
他的体温已经没有过去那么低了,但她这么一握,传递过来的温暖,却似乎还是滚烫的,从他的掌心一直蔓延,直达心灵!
年已二十四的他,不曾对任何女子有过期许。
他也是男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过想法。碍于百丈冰的毒,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便不关注任何女子。
但不代表,他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单纯的软玉温香、红袖添香的肉体快活,而是……
能够齐头比翼、并肩作战的精神震撼。
而希飏,她能给他这种震撼!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垂首微微低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希飏愣了下,看着他淡笑的侧颜。
他笑起来,与平时完全是两种样貌,少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少了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宗政禹抬眸与她对视,又道:“希飏,我愿意给你飞翔的天空。但你说出的话,我当了真的。若你哪一日弃我而去,别怪我将你羽翼折断、将你锁进牢笼!”
他这种人,真心可贵,禁不起薄情搜刮。
想把所有真心,只给一个人,而给出去了,这个人却对他始乱终弃的话……
希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眨了眨眼睛,噗呲笑了,道:“你怎么还病娇起来了呢!”
他的话说起来,更文雅一些,但实质上,跟霸总说的“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没有什么区别!
宗政禹却很严肃:“本王不是跟你开玩笑。”
“嗯。”希飏虽然看起来没有多认真,但她的态度还是蛮好:“我也没开玩笑。”
可宗政禹不怎么信得过她:“你花花肠子太多。”
一天天老想着各路美男的好色之徒,给不了他安全感。
希飏没打算收敛自己的性子,但她却非常肯定:“我也是有原则的,好吗?”
她喜欢看美男,但对养鱼不太感兴趣。
按她的婚恋观,大概是一次只搞一个,如果这个不行了,再换一个。
可宗政禹要的,是一心一意、永不改变!
他盯着希飏,对她的话不太有信任。
若给出真心,却遭她践踏,他要如何?
见他盯着自己望,却始终不说话,希飏笑了,双手捧住他的脸,凑上去在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道:“人生不到头,一切有可能。未来的事说不得准,但你也不能因噎废食,对吧?”
这话,终究是说服了宗政禹。
她说的没错,路已经开出来了,只有走下去才知道前方都有什么风景。
而……
想要一路繁花,也不一定非要别人给自己创造。
他完全可以自己亲手种植!
既然他想要她一辈子一心一意,光是要求她做到,是没有用的。
毕竟,人改变不了别人。
但!
能够改变自己!
他一步步走好,让她不管是走着还是飞着,都只能在他的路上前进、永远拐不去别人的路上,那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宗政禹把心念放下,拿出一本奏折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这一页,是暂时翻过去了。
希飏见他把心思转移到正事上来了,也没再想其他,拿过奏折认真看起来。
接下来,两人便在看奏折中度过。
希飏看完了,会给一些自己的看法。
她的思维跳跃,脑回路刁钻,宗政禹听了她说的,不一定全部采纳,但能激发他的思绪、开阔他的思路。
很快,一本一本奏折都落下了朱批,送了出去。
终于,到了午膳时分。
“这小皇帝,其实还是不错的。”希飏的评价非常中肯。
外人都说宗政禹霸权,其实不然。
基本上,桌上的奏折,都在小皇帝那里走过一遍,宗政询有想法的都留下了朱批。
有些想法比较稚嫩、保守的居多,但总的来说,如果让小皇帝亲政,便不会是个昏君。
当然,前提条件是,没有人煽风点火!
毕竟,十几岁的年纪很多东西还没有完全定型,是很容易受外人影响的。
宗政禹认同她的话:“皇上虽然年幼,但他的确聪敏好学,有治国之才。”
“他再有天赋,也得你培养得好。”希飏赞了他一句,越发确定了:“卫家……是个毒瘤。”
一定得摘除,不能让着肿瘤恶化、癌细胞扩散,把小皇帝给污染了。
宗政禹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没关系,那就让她来!
“要摘除,却不能轻举妄动。”宗政禹道:“得好生筹谋。”
希飏点点头:“好,那我们现在过去庆阳宫吧!”
两人没有选择轿子,而是步行。
看着走在前面宗政禹与希飏,闻沙等人跟在后面,都感觉到——
好像有什么开始不一样了?
这一对虽然尚未成婚,一个看起来不着调、一个看起来冷漠,却在无形之中,已经有了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感觉!
但这二人,却不是其他小夫妻那种柔情小意,而是——
巅峰相会的大气!
第二卷完。接下来要开启第三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