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禹直奔希丞相这里。
一众出来迎接,他一本正经地道:“本王来探望希丞相。”
众人:“……”
不是才探望没几日么?
跟在摄政王身后的闻沙,是唯一的知情人:真当王爷是来探望希丞相的?
王爷嘴上说什么来着?
瞧什么瞧?那么大个人了,这点事儿她难道处理不好?
然后,美其名曰:希丞相的病一日不好,这朝堂诸多事宜无法施展!
上赶着就来了!
宗政禹进入主院后,没见希飏的身影,蹙了蹙眉,迈步走了进去。
她没出来,还在希丞相的寝房里待着,看见他进来,收敛了抽搐的神情,指了指自己的脚,道:“抱歉了摄政王,脚上有伤不能行礼了!”
宗政禹睨了她的脸一眼,心道:你什么时候行过礼?
他也不在意这种事,目光落在她的脚上,紧紧盯着,问:“怎么,偷鸡摸狗挨了打?才过了一个晚上,腿就瘸了?”
闻沙:属下不是一五一十告诉您了么?
转念一想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噢~~~我禀报的,跟希小姐亲口说的,那能一样么!
不过,王爷说话也忒难听了!
希飏却是耸了耸肩,轻松以对:“堂堂的摄政王,说话能不能好听点?什么叫瘸了,什么叫偷鸡摸狗挨了打?不过就是被贱婢算计,脚背破皮不伤骨,敷点药过几日就好!”
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但他说来探望希丞相,她是不信的。
坐着的时候,她的脚露出来,缠着白色的绷带,绣鞋自然是穿不进去了。
宗政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只脚,说话那叫一个难听:“包得跟粽子似的,丑死了!连路都不能走,你还能干什么?”
“只要还有脑子,就没什么可怕的!”希飏被人身攻击,抬头对上他那深潭一样的寒眸。
看到那虎目中的阴沉怒意,她挑了挑眉,唇角绽放出一朵笑花,道:“怎么感觉摄政王在心疼我?”
她嘿嘿一笑,道:“宗政禹,你心疼我就直说啊,不丢人!”
宗政禹气息一窒,话语更加阴沉:“谁心疼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可不等希飏开口,他又道:“一个不懂事东西,打死就好了,值得你伤了自个儿?”
希飏一顿。
说得轻巧,你堂堂摄政王当然说打死就打死。可我能么?
反是,她好像听出来一点儿意味,诧异地看向他:“宗政禹,你真的心疼我啊?”
刚才她是故意调侃才那么说的,可现在……
隐隐似有一种感觉:他说话的确是站她角度说的,而他真对希芸谋害她这件事有怒意!
“胡说八道!”
嘴里这么说,但他的目光依旧在她脚上,好似盯着那雪白的纱布就能看到伤势如何似的。
嘴上是满满的嫌弃,不耐烦地道:“这么大的眼睛长来干什么的?是个人都能算计你!”
闻沙:“……”
特意来看希小姐的,就不能说句好听话吗?从进来开始,怼了这么多,要是心灵脆弱一点的,怕是都要被骂哭了!
但,他面对的可是希飏!
这话她可就不乐意听了,脱口而出反驳:“话可不能这么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明白吗?天不妒庸才,我太优秀了,注定要走坎坷不平凡的路!”
宗政禹唇角一抽:“……”
能要点脸吗!
其他人:“……”
虽然情境不对,但他们都很想笑!
希小姐,真有你的!
宗政禹朝她走过去,正想问点关于她脚伤的事,不想也是巧了,那边李太医看时间到了,去给希丞相拔针。
刚刚拔完——
“相爷,您醒了!”
闻言,希飏顾不上宗政禹在,赶忙道:“以诚,把我抱过去,我给祖父诊脉!”
宗政禹没想到这么凑巧,倒是没过去,而是道:“本王在外头。”
这话没头没脑的,但他却是看着希飏说的。
可是希飏没理会他,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跟呼喝小狗崽似的!
要命的是,宗政禹竟然十分习惯,坦然往外走!
众人:“?”
“咳咳咳!”
这边,希丞相的咳嗽声,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希丞相本名希槐,字道清。
年纪倒不算特别大,今年五十九岁,明年就可以过六十大寿了。
可以说,若不是他死了个嫡孙女,希飏替代原主成了他的孙女,他怕是过不了六十大关。
能够成为百官之首的人,自然不简单,睁眼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迷糊,双目浑浊。
但不一会儿,便清醒过来了。
“维哥儿、阳姐儿……李太医!”
开口的是希飏:“祖父,您先把药喝了,再与我们说说看,你还记得什么。”
希维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过来,说道:“是啊祖父,阳妹和李太医费尽心思,阳妹更是废寝忘食,才能找到为祖父解毒疗养之方,须得把药先服下去!”
“阳姐儿?”希道清有些诧异,但身子上的病痛自己是清楚的。
希飏没说话,等着他捋一捋,刚醒脑子肯定是一片混乱。
果然,等希道清喝完了药,他几乎完全清醒过来了,张口问:“阳姐儿,你的脚怎么了?”
没想到老爷子一开口,竟然不是问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想掌握自己昏迷之后的一切,而是……
看到孙女那包得像粽子的脚?
不愧是一朝丞相,在这种情境里,竟然还能第一眼看出她的脚有问题!
希飏一愣,应道:“跟他们起了一点纠葛,比起祖父的事,不算什么。”
她也开始相信:希丞相对这个孙女,的确是挺看重的!
李太医私以为,自己是个外人,希家的事不便参与,没看见摄政王都出去了么?
他说道:“相爷醒了就好。您大概有许多话要与几位说,下官且在外头候着,有事您只管唤我。”
希道清道:“多谢李太医为老夫奔忙。”
李太医出去后,余氏和希飏,也都让身边的人退下了,屋内只剩下祖孙三代四人。
希维想说:摄政王在外头呢。
但希飏是一句也不提,甚至完全没有拐弯抹角、拖泥带水,她直言道:“祖父,别的细枝末节先不管,我只想知道,祖父知道自己中毒了么?知道是谁对你下毒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