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鹤犹豫地看一眼微敞的房门,低声道:“段余和苏淮宁秘密前往药王谷,必然是想出了对付王妃的方法……王爷真的放心王妃前往南夷吗?”
“我尊重她的选择。”夏凛枭本来转身想走。
墨鹤突然斗胆道:“王爷,不足五天了!你多跟王妃相处些吧,等她一走,短时间内怕是见不到了。”
夏凛枭心口一紧,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
青鸽推开房门,端着早饭送到苏染汐面前,平静道,“王妃,快洗漱吧。冬天饭菜冷的快,这一餐是我亲自下厨,味道应该还行。”
苏染汐洗漱完毕,惊讶地看着她:“你做的?”
她和青鸽之前一路同行前往岭安城,路上倒是吃过这丫头烤的野味,只是并没有见到她下过厨,一时真有些不习惯。
什锦小炒,白灼青菜,素蒸秋葵……形形色色,荤素相宜。
这一桌家常美味,色香味俱全,跟青鸽清冷疏离的形象相差甚远。
她邀请青鸽一起坐下来吃饭,每道菜都雨露均沾,夸得真心实意,“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以前都没见你真正下厨过。”
青鸽早就习惯了苏染汐的不拘规矩,顺从地坐下来同餐而食,“王妃喜欢就多吃一点,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吃到了。”
苏染汐动作一顿,抬眸看过来:“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南夷了?”
“不去了。”青鸽理智道,“先前我就是一时意气,又不习惯跟你分开,所以说的气话。王妃说的没错,你此去水深火热,我如今的情况不仅帮不了忙,还可能给你拖后腿……我已经是半个废人,不能连累你!”
啪!
苏染汐面色一冷,毫无预兆地摔了筷子:“有完没完?你是武功废了,又不是死了,自怨自艾说这些丧气话给谁看?你觉得我应该温声软语地安慰你,还是抱着你痛哭流涕寻死觅活,或者对着你心疼悔恨,恨不能以死谢罪?”
青鸽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委曲求全换来她这么大反应,下意识站起身:“我没有……”
“那你哭丧着脸给谁看?”苏染汐冷冷站起身,“武功废了,那就想办法练回来;身体坏了,那就寻医问药好好治疗;暗卫营暂时进不了,那就韬光养晦假待他日……只要你还活着,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是,我如今……”青鸽心头震动,不知道为什么,苏染汐这一番冰冷无情的训斥比这些日子所有人的温情安慰更让她大受震动,忍不住思考其苏染汐说的这些可能性。
难归难,可并非不可能。
她还年轻,武功只是废了,但底子还在。
另辟蹊径,未尝不能重新开始。
她还活着,总不能一直这样自我放弃,颓废的做一个普通的婢女,一味地自我折磨,也惩罚着身边关心她的人……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看她神色有异,苏染汐捏捏青鸽的肩膀,“没有人生来就什么都会。当然了,得到之后再失去确实更痛苦,但总比长眠地下再无重生可能性的好。”
青鸽抿了抿唇,抬眸时眼睛都是湿润了:“只是,这些都需要时间。如果你和王爷都是用人之计,我……”
“那你想跟我走,还是留下帮夏凛枭?”苏染汐斩钉截铁地问。
“我——”青鸽刚刚其实听到了兰幽的话,也知道苏染汐此去危险重重,自然是放心不下,“我不知道能帮你什么。”
“我没什么朋友,更没有通兽语的朋友——单这一点,你已经胜过千万人。”苏染汐重新坐下,倒了一杯酒递过来,“此去南夷,我会想办法为你调养身体,能够治愈最好,若是不能让你恢复到以前的巅峰状态,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不是吗?”
青鸽眼底温热翻涌,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去!”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无坚不摧的冷美人!”苏染汐一把揽住她,抱着人的肩膀拍了拍,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话音刚落,门开了。
夏凛枭端着托盘站在门外,惊讶地看着动情相拥的两人,眉毛微微一挑:“我来的不是时候?”
青鸽感到一股冰寒的视线投来,顿时将苏染汐一把推开,红着脸仿佛被捉奸在床一般不自在:“王爷!我……我先告退了。”
说完,她匆匆忙忙地跑了,背影却是活力四射,不必之前的死气沉沉。
夏凛枭不动声色地走过来,“还是你有办法。青鸽性子倔,整个暗卫营的人都拿她没办法,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一次的阴霾……”
他自然而然地坐在苏染汐身边,将托盘里的饭菜拿下来摆在一起,“王府新来的厨子,手艺还不错。湖阳风味,偏辣口,应该符合你的喜好,一起尝尝吧。”
苏染汐是无辣不欢,但没什么闲情逸致跟夏凛枭坐在一起吃早饭,像是老夫老妻似的:“我们俩的关系好到这一步了吗?”
“至亲至疏夫妻,王妃昨晚还强吻本王不放,今日就翻脸不认人了?”夏凛枭看她要炸毛,拿左文青来钓苏染汐,“左文青的消息,你不想听了?”
“有屁快放。”苏染汐白了他一眼,只顾吃饭,丝毫没有被人影响胃口,甚至比平日里吃得更多,像是把美味佳肴当作夏凛枭的肉一样咬得起劲。
“……”夏凛枭嘴角一扯,“近日,左文青秘密去拜见了老太师,说了什么不知道的,但他带回了个不知名的小道士。”
顿了顿,他故意吊着苏染汐的胃口,又危言耸听地说:“师母心血来潮,今日带着厨子住进王府,要是知道我们两人一直分房睡,肯定更卯着劲找你麻烦。”
苏染汐确实不想在湖阳王妃身上浪费时间,冷眼瞥他:“你想干嘛?”
“自然是回到我该回的地方。”夏凛枭瞥一眼寝屋,面不改色的说,“不过先前打赌输了,我能不能回来,还要王妃定夺。”
“我答应了,你就告诉我小道士的来历?”苏染汐看他点头,勉强答应,“回屋睡,可以。第一,你打地铺。第二,不要对我起色心,否则废了你。”
啪!
她狠狠将筷子戳进糍粑糕里,眼神充满了威胁。
“如你所愿。”夏凛枭宠溺一笑,陪着苏染汐吃完饭才慢条斯理道:“那小道士来自南夷,后逃往大夏,为老太师收归门下,隐姓埋名。左文青这时将人带回来,也许是因为你。”
他幽幽看着苏染汐,冷不丁问,“当日在刑部大牢,你是不是跟左文青达成了什么交易?为什么他对你去南夷的事这么热心肠?”
苏染汐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