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颖儿并非王家亲生,原是灾祸之年收养的孤女,这兄妹俩暗生情愫,可王家自诩清流又重视声誉,故而看不上无所依的养女,这才盯上了我这家道中落的落魄女儿,以平息流言蜚语。”
“我嫁王家之日,王颖儿曾负气离家出走,险些命悬一线,后来我辗转探知她遭难时幸遇一贵人救至药王谷。从她归来之后,便行为鬼祟,一直同药王谷往来不断,家中还有私藏书信。”
“我不通药理,方才王妃说的‘绿萼伞’之毒既然那般狠毒又难以让人发现,寻常百姓哪里可能寻到这么厉害到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想来,也只有集结天下药理英才的药王谷能有这样的本事!”
苏淮宁面色一变:“到底是谁指使你的,竟敢攀扯药王谷?”
“你急什么?只是说药王谷救了人,并未查证这毒药是出自药王谷,你倒是急着对号入座来了?”苏染汐怼的苏淮宁哑口无言的同时,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之色,万万没想到这芸娘看着软弱胆怯,骨子里却是个有智慧的。
她吩咐道:“青鸽,带人去搜王家,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话音刚落,苏淮宁和周沐相视一眼,正要狡辩闹事……
这时,墨鹤带着一帮御医和一箱子的证据回来了:“王妃,证据都查出来了。”
他指着墙角绑起来的那一堆‘中毒的食’,请御医们一一查验,再将证据展开来解释:“这一堆是王舜子兄妹暗中苟且的证物,有些不堪入目……”
“这一堆是王颖儿同药王谷往来书信,原先只是因王颖儿一心想除去长嫂和腹中的孩子,所以一味求毒,药王谷未回绝也未应承,直到昨日,突然有了应允的信儿。”
“这里的药粉,想必就是王妃要找的物证,就是在王颖儿的房中暗格里找出来的——来时的路上,御医已经查验过,正是绿萼伞之毒。属下还将王家伺候的一干人等找来,有人曾见过昨日来了生面孔同王舜子兄妹私会,言语间涉及谋划害人大计的。”
墨鹤挟了一干人现场指认,很快将周沐身边的贴身小厮认出来是那日去寻王舜子兄妹合谋的人。
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在。
众人吃瓜吃得不亦乐乎,明眼人已经猜到今日的闹剧是出自谁人之手,私底下议论纷纷。
苏淮宁和周沐没想到如此还没峰回路转,一时坐立不安,脑子飞快转动百十来圈也想不出即时脱身的法子。
苏淮宁突然避着人低声道:“沐哥哥,倘若待会儿生了变故,你就将一切罪责推在我身上。左右我一个女儿家坏了名声顶多就是一条命,不比你们男儿还有仕途责任要扛。”
周沐慌乱的心顿时一疼,深情地看着她:“宁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周沐就是再不济,也不可能拿心爱之人去顶罪!”
苏淮宁委屈地红了眼睛,“原也是你为了帮我出气,我实在不想看你被汐妹妹逼得走投无路……”
周沐看美人为自己垂泪,心里怜惜不已,强撑着面子嘴硬道:“她算什么!不过是在我父亲手底下做事的,就算仗着王妃的势,那也要讲道理,看我父亲的面子。”
苏淮宁低声抽泣,楚楚可怜,让周沐更加坚定了英雄救美的心思,让小厮连忙去向家里通风报信。
见状,苏染汐意外地看一眼萧楚:“你早就料到了?”
“只是为你省些时间,父皇还等着召见你我入宫。”萧楚那表情再寻常不过,似乎并未将陛下的圣旨放在心上。
“等周尚书一到,你正好顺势除了工部一心腹大患。”
“这是重点吗?”苏染汐整个无语——皇帝召见,他现在才说?
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先料理了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再说吧。
她掉头质问惊慌失措的周沐:“周公子,你跟我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要联合药王谷这么害我?”
“苏染汐,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周沐强势道,“左右是我那小厮当日在酒楼吃了亏,暗中背着我做下这腌臜事,与我何干?难道你跟王爷还想强行推罪于我?”
“这么说,你不知情了?”苏染汐微微一笑,转身走到王舜子身边,“不管指使你的人是谁,你谋害妻儿已然是证据确凿,死路一条,如果坦白从宽,兴许还能将功折罪。”
王舜子面色一抖,下意识看一眼周沐两人,想说又不敢说:“我……小人……小人该死。”
墨鹤走过来,一剑劈入他指尖毫厘之处:“王妃问话,你只管照实了说。盯守王家的那些人已经不经用了。”
看到自己的手指头险些跟那位南夷侍卫一样血断当场,王舜子吓得差点尿裤子,连忙和盘托出:“王妃饶命啊,小人也不想毒害妻儿,那可是我的骨肉至亲啊。都是王颖儿这贱人甜言蜜语地糊弄我,说是替周公子办事能有多少好处,定能助我王家一飞冲天。”
“我原也是不答应的,可是那周公子仗着尚书家世,竟然带了好些凶神恶煞的人将我们一家子上下控制住,一个不慎就要全部毒杀灭口。我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请王妃和王爷饶命啊。”
他刚说完,王颖儿就难以置信地扑过来:“王舜子,你个天杀的腌臜货!”
“分明是你贪图富贵荣华,受够了王家落魄之后的苦日子,还嫌弃家里给你娶了一个家道中落的穷酸妇人,便日日痴心妄想走捷径,妄图攀上达官贵人能一步登天,还求着我帮忙牵线搭桥……”
“若非我当日遇险为药王谷的人所救,才给了你攀附权贵的机会,否则你哪里有底气踏入这酒楼半步?分明是你自己厌弃了这无趣的酸腐妇人,才想着一箭双雕,如今事情败落倒全赖在我头上了?”
她是又咬又撕扯,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险些咬掉了王舜子一只耳朵……
“你这个泼妇!你敢咬我……”王舜子疼得昏了头,咬牙切齿地扑过来反击,“我只让你毒杀了这妇人,谁让你下了那么大的药量,险些连孩子都弄死了?”
王颖儿恶狠狠地‘呸’道:“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那毒药下了肚,孕妇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活?你就是又当又立,想要一尸两命又怕人说心狠手辣,所以故意演戏给人看的。你有几根黑心肠子,我还能不知道?”
这两人闹得难看,但也把犯罪事实交代得七七八八。
苏染汐懒得看狗咬狗,直接吩咐青鸽:“让王舜子签了和离书,再把这两人绑了送去府衙,人证物证一并送去,该杀的杀,该判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