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喝醉。”

    为了佐证自己没有喝醉,他甚至站直了身体,姿态板正挺拔。

    隋烟只能仰头去看他。

    一边吐槽这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长这么高,一边嫌弃道:“还说你没喝醉呢,祁景序,你知不知道,你喝多酒之后就特别喜欢笑?”

    其实他酒量很好。

    但唯一的致命弱点是不能混着喝,若是单一种类几乎千杯不醉,但如果喝了白酒又混合红酒,或是香槟混着威士忌,这种情况下,他很快就会喝醉。

    喝醉之后,祁景序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思维清晰,谈吐正常,举止克制,只是那双凤眸里总笑意浓郁,嘴角翘起若即若离弧度,清冷又勾人。

    “隋烟……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好看。”祁景序忽然弯腰,凑近了她,和她四目相对,眼神在空气里交缠,滋生出旖旎氛围。

    他身上有淡淡酒气,散发出灼人热度笼罩了隋烟。

    她试图推开他:“你离我远点儿,别借着酒劲装疯卖傻……Joanna电话多少?我让她来接你。”

    “不要。”

    祁景序声音低沉,拒绝隋烟的同时,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男人指尖滚烫,引导着她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眼镜框上。

    隋烟的四肢已经僵硬了,好像在这一刻失去作出反应的能力。

    “不喜欢戴眼镜,那时候你就该阻止我打游戏。”他说着,以强势力道带领着她,将自己高挺鼻梁上的眼镜摘下。

    如此亲昵缠绵的动作。

    没了眼镜,祁景序细长而深邃的眸子失去遮挡,所有情绪都暴露无疑,令隋烟的心脏重重一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他怎么还可能用这样浓烈炙热的目光看着她。

    隋烟咽了咽口水,平静反驳:“凭什么怪我?你倒是保送了,不用参加考试,可以潇洒打游戏,我还要复习,谁有哪个精力管你?”

    到高三,他们互相厌弃的关系,才突然间发生了改变。

    隋烟后来一度想起来,都觉得神奇,两个前几天还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因为那件小事,忽然就有了共同的秘密,开始越走越近。

    是个狂风大作的晚上,隋烟晚自习结束回祁家,在经过一个路口时,听见了小奶猫凄惨又可怜的叫声。

    很快就要下雨了。

    隋烟瞧见那只藏在垃圾桶后面,看着才刚满月不久,浑身炸毛,颤抖着的猫咪,顿时心疼极了。

    恰好,祁景序也骑车路过。

    角落里属于女孩子的单薄身影,背对着他蹲着,不知道在做什么,高马尾下有一截白到晃人的皮肤。

    少年停了车,单脚撑在地上,眯眼看向她,音色淡淡:“隋烟,你是日子惨到靠捡垃圾为生了?隋阿姨不给你零用钱的?”

    隋烟扭过头来,剜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校服外套抱着什么东西,朝他跑过来。

    路灯昏黄朦胧的光全部洒在少女身上。

    祁少爷喉结动了动,粗声粗气问:“这什么玩意儿?”

    “呐!”隋烟轻轻掀开校服。

    他懒散撩起眼皮,凑过去看了一眼。

    小奶猫顿时和他大眼瞪小眼。

    “啧,原来是捡了这么个东西。”祁景序兴致缺缺,没打算继续干涉,骑车就要走。

    忽然被女孩子柔软的手指拽住了衣服下摆。

    他转头,隋烟轻轻抿着唇,同样眼巴巴望着他,眼神跟刚才那只奶猫出奇的相似,怪可怜的。

    祁景序皱眉,语气不耐:“你干嘛?”

    “我妈妈对猫毛过敏,她经常要去我房间,这两天肯定没办法养在我那里……先放在你房间行吗?她不会进去,我找到领养人就送走。”

    “养在我房间?”祁少爷想都不想就拒绝,“没空帮你照顾。”

    “祁景序……”隋烟白净漂亮脸蛋上的表情无辜又可怜,她向他示弱,恳求,“你就帮帮我嘛,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干净清冽,撒娇起来,能把人骨头都听酥了,鬼使神差的,最讨厌管闲事的祁少爷点了头:“……就两天。”

    隋烟脸上笑容绽放:“谢谢你!”

    因为这件事,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隋烟总偷偷溜进祁景序房间去看小猫。

    他答应了帮忙照顾,也确实用心,直到找着合适领养人,将小猫送走。

    隋烟如释重负,又扭头冲祁景序灿烂一笑:“这次太谢谢你了,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嘛。”

    祁景序板着脸,冷哼:“要你喜欢?”

    以往隋烟肯定烦死他这种态度,可经过酒精过敏和小猫事件后,隋烟发现,祁景序也就是嘴上不饶人,真到关键时刻心挺软的。

    隋烟懒得再跟大少爷脾气的他计较,眼睛弯了弯:“没关系,反正我准备单方面跟你和解了。”

    “……说的我有多小肚鸡肠似的。”

    “那就重新自我介绍吧,我叫隋烟,你好。”

    祁少爷垂着眼眸,半晌后,跟她轻轻碰了下手。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关系就不再那么剑拔弩张了,因为祁景序已经保送,闲暇时间很多,隋烟还偶尔会去找他帮忙解答难题。

    两人的关系竟然逐渐亲近起来,闲来无事打游戏的祁景序,只要隋烟进他房间找他,就会立刻扔掉手柄,摆出嫌弃的表情,却又耐心仔细的给她讲题。

    隋烟还不知道他喝醉酒之后,会再想起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眼前,祁景序又笑了下,在隋烟毫无防备之际,脑袋一偏,她感觉肩上沉了沉。

    男人的下巴靠了上来。

    他侧着脸,灼热呼吸刚好在隋烟耳边:“你笨不笨啊?别人想管我,我还不给他机会。”

    低哑磁性声线混合着暧昧言语,令隋烟的耳根子直接酥麻一片。

    她脸颊微红,克制着心跳速度,尽可能平静说:“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祁景序,你清醒一下。”

    “嗯?”祁景序像是听不懂她的话,手指还轻轻碰了上去,用他极为蛊惑的声线询问,“你什么时候打了耳洞?”

    “……”

    隋烟现在知道了,在他醉酒后的记忆里,他们还处在高中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