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殿下,茶泡好了。”
宫女这时端上茶来,在谢承泽等人面前放上茶杯,随即将刚泡好的茶水倒入了进去。
茶香倒是扑鼻,应该是建帝前几日刚刚赏的那批新茶,谢守均刚准备喝,便听谢承泽催促道,“啊,本殿赢了!输者清盘,皇兄,你快收拾收拾!咱们再来一局!”
谢守均只好放下茶水,开始捡拾棋盘上的棋子。
宫女面色无异地继续给谢承泽倒茶,随即将茶壶放在一旁,行礼后退出了殿内。
“两位皇兄,孤批奏折有些累了,出去透透气,少刻便会回来。”谢瑾瑜这时站了起来,对着下棋的二人道。
“嗯,去吧。”谢守均认真捡棋,点了下头。
谢承泽盯着谢瑾瑜离开,这才喊了声,“无迹。”
身后悄然落下一人,谢承泽朝着谢守均的茶杯努了努嘴,无迹便拿起了那茶杯,掏出银针试了试。
初步判断无毒,无迹又嗅了嗅,在茶中倒了些药粉,最后确认道,“茶水是干净的,没下毒。”
谢守均抬头看着这一幕,这才反应过来,“那宫女有问题?”
“皇兄久不在京城,或许不知,皇子组局,宫人一向都是知道要避讳的,免得听了不该听的话而被牵连受罚。这宫女岁数看着不小,入宫已经多年,想必应是知道忌讳的,却留在殿内以泡茶为由久留,显然是存了别的心思。”谢承泽耐心解答道。
“她想偷听我们的谈话。”谢守均蹙了蹙眉,“陛下安排的人?”
“这个嘛,等瑾瑜回来就知道了。”谢承泽笑了一声,抬手和他一起捡棋盘上散落的棋子。
瑾瑜?他私下竟然叫得这么亲密。
谢守均闪了闪眸,心下微忖。
果然,二皇弟虽然表面与太子有所嫌隙,但心里却很在意对方,否则当时也不会在武德殿门口装作走神,并未拒绝太子造访武德殿的要求。
嘴硬心软吗?
他这次回朝,听那些大臣说了,二皇弟和太子的关系以前并不好,后来也很一般般,如今更是剑拔弩张。
但他很难想象,这个柔软又坚强的孩子,会和谁的关系不好。
过了一会儿,谢瑾瑜回来了,坐回书案前淡笑道,“大哥这武德殿里的宫人太少,打扫得不是很干净啊。”
若没有谢承泽在,谢守均恐怕很容易理解为谢瑾瑜这是真的在嫌弃武德殿不干净,不过此刻他却是听明白了谢瑾瑜真正的意思。
这武德殿的宫人虽然少,可全是不干净的。
手里有一批精锐部队,在这个军力并不发达的建安王朝,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在觊觎,想要暗中打探消息。
“让你们看笑话了。”谢守均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人就先留着吧,免得换了一批还是不干净。”
谢瑾瑜没言语,毕竟这是武德殿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做主,于是抬起旁边的茶杯,递送到了嘴边。
谢承泽瞥了一眼,不知为何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他总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而谢瑾瑜喝茶的时间也不过是一瞬的时间,等谢瑾瑜咽下茶水后突然捂住腹部,面色痛苦地吐出一口血时,谢承泽才慌乱站起,浑身冰冷起来。
他想起来了。
原著里,也曾有这样的剧情。
三位皇子坐在大皇子的王府里,盛世淮派人唆使二皇子拉拢大皇子,太子闻讯而来,三人同饮一壶茶,唯有太子中了毒。
于是二皇子与大皇子谋害太子的消息便传了出来,好在沈渊查明,那宫人并非是二皇子和大皇子的人,且是为了挑拨太子与大皇子的关系,这才故意让太子在大王府里中毒。
只是这段剧情十分靠后,且那时盛世淮还未露出真面,而现在很多剧情改变,盛世淮还提前露脸了,谢承泽便也就没想起来这段剧情。
“无迹!快去找太医!”谢承泽慌张地喊了一声,便是连忙扶住了倒下的谢瑾瑜,双手紧紧攥着青年的手臂,心中越发恐惧起来。
虽然知晓盛世淮不会下狠毒,可谢承泽还是很怕,怕剧情改变了,盛世淮想干脆将害死太子的罪名扣在大皇子头上,为了一下子清除两个政敌而对谢瑾瑜下死手。
“二哥,别怕……”谢瑾瑜倒在谢承泽怀里,看着他脸上慌乱后悔的神色,抬手轻轻蹭过他的脸颊,虚弱地笑道,“没事的……咳咳、只是中毒而已。”
“你别说话!”谢承泽整个身体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他抬起袖子去抹谢瑾瑜唇间的血,却是越擦越多,禁不住便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怪我,我太大意了……太医马上就来,瑾瑜你再坚持坚持,千万别睡着。”
谢瑾瑜想说这毒也就一般般,毒不死人,不过看谢承泽这么紧张他,便也乖巧地躺在青年的怀里,安心地轻轻闭上了眼睛。
看来二哥还是很在意他——啊!
“啪!”
谢瑾瑜睁开眼,捂住被扇的脸颊,万分委屈地看着谢承泽,“二哥……为什么打我?”
“都说了不准睡过去!”谢承泽低吼道,非常的生气,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睡过去了,就救不回来了!”
谢瑾瑜:呜……
谢守均:“噗。”
谢守均忍俊不禁地转开头,微微颤抖的肩膀显然是在憋笑。
谢瑾瑜余光见了,立马告状,想要转移谢承泽的怒火,“二哥,大皇兄他笑话我……”
谢承泽顿时恶狠狠地瞪向谢守均。
谢守均收起笑容:……
这三皇弟,可真够坏的。
太医被无迹提溜了过来,经过检查后,发现这毒虽烈,但并不会置人于死地,而谢瑾瑜又是习武之身,及时运功封住了筋脉,刚刚吐出的血已经把大部分的毒都逼出来了。
所以……
谢承泽的拳头硬了,直呼其名,怒吼道,“谢瑾瑜!你刚刚是装的?”
“咳咳。”谢瑾瑜故作虚弱地咳嗽了两下,“二哥,孤好疼,失血多了,好晕。”
一旁的谢守均闲散地抿了口茶,无情地拆穿了他,“放心,他那点出血量根本无碍。我在边关待久了,受伤出血了那么多次,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谢瑾瑜眼神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他反倒觉得谢守均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他看不出自己在努力拉近和二哥的关系么?
谢承泽不想搭理这两个人,直接转身就走。
“小家伙生气了。”谢守均无奈地笑了笑,随即瞥了一眼谢瑾瑜,“你吓唬他做什么?想试探他讨不讨厌你?”
谢瑾瑜坐直身体,脸上哪里还有一点虚弱之色?
他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边的血迹,淡淡道,“这不关大哥的事。”
谢守均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晚上别和我们一起夜寝。”
谢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