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珊听出来,是李尚的声音。
她立马往门厅走,开始换鞋:“你们在哪里?”
“在办公室,他醉得有些厉害。”
“我马上来。”
李尚气气:“抱歉啊,我女朋友身体也有点不舒服,不然也不会麻烦你。”
“?”朱珊把门关好,着急的按了好几下电梯‘下乘’的按钮,“怎么会是麻烦我?应该是麻烦你,我马上就来。”
李尚似才反应过来,笑着应了好几声:“是是是。”
朱珊到宇森大厦时已经半夜十二点多,她乘电梯到达42楼,然后按了几下门铃,也没人应,最后还是打电话,李尚才从里面出来开门。
李尚匆匆往电梯口走:“我买了醒酒药,骑手快到了,我现在下去拿,你先看着点。”
朱珊点头:“好。”
朱珊小跑着进去,她也不知道在着急什么。
推开凌霄办公室门,里面空荡荡的,朱珊视线扫了一圈想起隐形门后有个休息室来着。
推开隐形门,里面装修走的极简风,色调偏冷暗,还挺符合律师这个严谨严肃的职业风格。
布置也很简约,左侧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视野非常开阔,靠窗边有一张黑色皮质躺椅,一张桃木色小圆桌,旁边一列小酒柜,前方桃木色衣柜,右边是一张大床。
凌霄上半身仰躺在床上,脚还踩在地上,像是坐在床沿边直接倒下去便没调整过姿势。
他姿势看上去很不好睡。
朱珊走过去,想叫他躺好睡。
他右手臂搭在额头上,遮了眉眼,高挺的鼻梁挂着一丝红,薄唇的颜色也加深。
他身上的衬衫已经褶皱,胸口的衣扣又解了好几颗,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
他耳廓,脖颈,锁骨,心口的皮肤都已经因为酒精的缘故透出一丝红。
朱珊站在床边叫了两声,凌霄都没有反应。
朱珊沉了口气,把旁边挡人的黑色行李箱推到衣柜边。
行李箱上面贴了好多航空托运标签,看来他也才刚从M国回来,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朱珊又去窗边把薄薄的窗幔拉上,才再次回到床边。
朱珊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发愁。
她小手在半空中比划两下,也没找好下手的位置。
最后,她咬咬唇,单腿跪上床,身子前倾,双手撑着床垫俯身过去。
淡淡的酒气,朱珊耳根有些烫,声音小小的:“凌霄,你还好吗?”
没反应。
朱珊抬起左手去拉他搭在额头的手,说:“把腿放上去,躺好睡,行吗?”
凌霄的手臂好重,朱珊拉不开,只能更使劲儿。
她本来就跪着的,现在还单手撑着软软的床垫,更是没有着力点,随着凌霄右臂一动,她撑在床上的手一滑,直接扑了过去。
朱珊鼻梁撞到凌霄肩膀,疼得眼泛泪花。
来不及感受疼,因为她左手下的皮肤似岩浆一般滚烫,还强有力的跳动着。
心...心跳?
袭胸?
她没有...要耍流氓啊......
朱珊手指颤了一下,倏然手腕被一个滚烫的手心包裹。
她小心脏猛地一跳。
被逮了?
被逮耍流氓了?
她只是不小心摸了一下,是可以解释的。
朱珊还没任何动作,左手手腕就被拽住往后一推,她整个身子受力一百八十度翻转后仰躺在床上。
房顶的灯光不算刺眼,却被突然压过来的身影遮挡。
朱珊惊得直接闭上眼睛。
房间静悄悄,所有感官都被调动起来。
身上的重量并没有压来,但朱珊却可以感觉到凌霄半俯在她身上,他身上的毛孔似乎都在冒着热气,翻涌着向她滚来。
明明没有紧贴,朱珊还是感觉似千斤重,往她心上压。
酒气也变得比刚才更浓烈,醉得她思绪不在线。
突然,朱珊感觉凌霄握住她手腕的力度轻了下来,然后缓缓的向下,摁在软软的床铺上。
他拇指下滑到她脉搏的位置,轻轻的摩挲。
男人指腹略带粗糙,更显动作极致温柔,像一股电流一般,从脉搏的位置蔓延。
朱珊已经心跳如鼓擂,她颤着睫毛睁开眼。
凌霄的脸近在咫尺,他下颚锋利,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眉峰被额前碎落下来的头发模糊,眉间深深的皱痕却明晰。
两人视线相撞,朱珊屏住呼吸,连太阳穴都在跳动。
她卷卷的睫毛轻轻颤动两下:“我......”
“是不是...”凌霄打断她,语气低沉暗哑,“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看我?”
“???”朱珊听不明白这话。
当然也想不明白这话。
凌霄似乎也没想听她回答,他视线在她脸上兜兜转转,莫名的情愫在眼底暗流涌动。
朱珊被盯得发怵,哆哆嗦嗦:“你醉了,你先起来。”
身上的人却不说话。
他目光越来越晦暗,身体不断下压。
朱珊察觉到重量,她右手挡住胸口,隔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左手下意识扭动手腕,却被凌霄再次用力摁向床垫。
安全距离被打破,朱珊窘迫极了。
她感觉喘不过气,艰难的说:“凌霄,你先起来,你好重。”
凌霄不退反进,他呼吸的热气带着酒气一层层扑来,也把朱珊的脸颊一层一层上色。
他声音很低:“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不回头看我?”
“??”她哪里没看他?
凌霄左手抚上她脸颊,别开她发丝,重重道:“我没你想的坏。”
“???”朱珊蹙眉。
什么鬼?
她哪里觉得他坏了?
要是有,也是以前她不了解,现在她没有觉得他坏呀。
他到底在说什么?
酒精把脑髓腐蚀了吗?
想来是真的醉得一塌糊涂,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凌霄睫毛轻颤,语调低得变成气音:“别怕我。”
这三个字格外轻柔脆弱,像小孩儿泡泡机吹出的泡泡,碰到朱珊的脸颊,一下就破了,却向她心灵轻轻撞了一下。
朱珊咽了口口水,安抚他:“没人觉得你坏,你先起......”
她的话像被剪刀利落的剪断,因为注意到凌霄的视线已经在她唇上怔愣了好久。
那种预感太劲爆,太荒谬,太强烈。
朱珊没想错。
凌霄喉结缓慢的滑动了一下,然后头微微偏了偏,唇轻轻压贴到朱珊的唇瓣,带着滚烫和湿润。
朱珊脑袋“轰”的一声,感觉灵魂都被吸走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朱珊回过神,看见凌霄闭着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
她小手去推凌霄胸口,唇也开始躲避。
凌霄却突然张开嘴唇,含住她唇瓣,轻轻吸了一下。
朱珊惊得连背脊都挺直,似乎血液都停流动了,只剩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全身。
凌霄一下又一下的轻啄她饱满柔嫩的嘴唇,从唇珠到唇角,在静谧的空间,声音旖旎又暧昧。
他放开她的手,手臂从她肩膀压过去,手指插入她发间,温柔的抚摸。
朱珊大脑早已经宕机,直到感觉凌霄舌头想要突破她的牙关,她才后知后觉去推他。
可是凌霄太重了,朱珊推不动。
凌霄眉心微蹙,似乎不满她咬紧的牙关,在攻陷了几次都失败之后,他微微仰头离开她的唇。
两人鼻息交错,都在喘息,都很灼热。
朱珊双手撑在他胸口上,已经没有任何力度,她嘴唇颤着,带着羞恼:“你…你……”
她脑海里语词贫瘠,最后只能用力推他。
凌霄面对她那点力气纹丝不动。
他看着她,眼睛眯了眯,侵略的危险气息冲出来。
下一秒,凌霄右手伸至胸前,将她推搡的双手挟持,反剪摁在头顶。
朱珊双手挣扎,仰头去看头顶,却被凌霄左手按住脸颊掰回来。
他微微抬高她下颌,准确无误的朝着她湿润红艳的小嘴再次压过去。
不同于刚才的轻柔,这次霸道又蛮横,迅猛又目的性极强。
只一瞬,他舌尖便探入,酒香瞬间蔓延开,随着他的气息滑过齿缝,滚烫地掠夺每个角落。
朱珊躲闪,他追逐,她被抢夺气息,败得一塌糊涂,最后身子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逐渐的,她眼角开始微微湿润,嘴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咽声。
凌霄退出来,狠狠的咬了一下她唇珠,这才离开。
空气清明,朱珊大口喘气,然后愤恨的一脚撩过去。
她从床上弹跳而起,直直冲出休息室。
她慌忙跑过沉暗的大办公室,低哑小声:“救命!妈妈!”
朱珊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把水泼在脸上降温。
好一会儿,她才关上水龙头,双手按住满是水渍的冰凉石板,粗重的喘气。
朱珊抬头,镜子里的她整个人红透了。
就着这颜色,她感觉自己耳根,脸颊,嘴唇又烫了起来。
朱珊再次打开水龙头,把冷水往脸上泼洒。
这次,她头发也湿了。
身上的烫意褪去,嘴唇上的麻疼感便更明显。
朱珊再次看向镜子,她嘴唇红红肿肿的,上嘴唇中间都被咬破了,这都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她居然和凌霄接吻了。
而且她还被亲哭了。
她还被咬了。
朱珊指腹摸了一下嘴唇,小脸皱巴,呐呐自语:“凌霄不会是装醉吧?”
要不然,都醉了,怎么还能那么会亲?
不对!
他都胡言乱语了,说的话听都听不懂,明显醉了。
所以,他亲她,就是喝醉了,大脑一时不清晰,不知道她是......
朱珊思绪一顿,皱巴的小脸徐徐展开。
她声音拔尖:“凌霄,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
!!!
意识到这个想法,朱珊心头的羞臊褪去,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堵闷。
她抬头看着镜子,骂道:“臭流氓!变态!”
“我报警抓你!”
好像不行,凌霄是她法律上的配偶,没法抓。
所以,她吃哑巴亏了?
朱珊气得拍了好几下石板:“离婚!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