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南星一身夜行衣,熟练避开侯府的侍卫,飞檐走壁来到了一处屋顶上。

    她静静的趴在屋顶上,侧耳倾听着下面的动静。

    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娇吟声,许久才停。

    接着是下榻的声音,脚步声......

    沈渊要去沐浴了!

    沈南星咬了咬牙,伸手就要拿开洗浴室上方的一块瓦片。

    可手才刚碰到瓦片,就被一只大手盖在了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心头猛地一跳,回过头来,就见另一黑布蒙面的黑衣人正蹲在她旁边,一双露在外面的双眼戏谑的看着她。

    来不及多想,沈南星另一只手果断一拳挥向黑衣人的面门。

    却又被黑衣人轻易捉住了拳头。

    沈南星一手被按在瓦片上,另一只手被黑衣人大手包着,一时间竟挣扎不开,又气又急。

    那黑衣人看着却是闲适得很,他用气音小声道:

    “偷看老男人洗澡?”

    沈南星狠狠剜了他一眼,同样用气音小声道:“放开!”

    黑衣人不为所动:“你先告诉我,你为何偷看老男人洗澡?”

    沈南星:!!!

    她急得要命,再耽搁一会,沈渊澡都该洗完了!

    她咬了咬牙,也只得回答:“你先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黑衣人:“真的?”

    沈南星果断点头,看着十分真诚。

    可黑衣人才刚把手放开,沈南星的手就迅速接近了那块瓦片。

    眼看就要揭开,可黑衣人反应比她更快,已经又快她一步按住了她的手。

    继而一脸得意的看着她,甚至冲她挑了挑眉。

    虽然黑衣人没说话,可沈南星就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分明想说:“看吧,就知道你在骗人!”

    沈南星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她就能看见了!

    黑衣人开口了:“说吧,想看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

    沈南星不甘示弱,扬了扬下巴:“不用你帮,我自己能看!”

    黑衣人果断拒绝:“不行!你不能看!”

    沈南星:“我就要看!”

    黑衣人:“就不行!”

    沈南星:......

    她敛眸思索着。

    虽不知道这黑衣人是谁,又是为何阻止她看沈渊洗澡。

    但她直觉这人没有恶意。

    既然她打也打不赢,说也说不过,那就只能......

    于是她小声道:“那你帮我看看,里头那男人右边胸口,有没有一道疤痕?”

    黑衣人闻言点了点头。

    轻声揭开那块瓦片,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

    黑衣人将眼睛凑到洞口,朝里面看去。

    沈南星坐在旁边等着,只觉得心跳得快极了,紧张得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着。

    只觉过了好久,黑衣人才抬起头来,将瓦片轻轻合上。

    轻声道:“那男人右胸口,有一道疤。”

    “可是剑伤?”沈南星心底一沉,又急急追问。

    黑衣人点了点头:“是,而且应当有些年头了。”

    沈南星眸中的光彻底黯淡了下去。

    难道,这个沈渊,就是她亲爹?她先前的猜测都是错的?

    可这个沈渊明明会武啊!

    祖父和大舅舅都可以证明,她亲爹是不会武功的!

    难道,渣爹是后来开窍了?

    可若果真如此,沈渊当年对娘的好,都是假装的?

    可若是假装的,他真能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连命都不要么?

    沈南星只觉得千头万绪全都搅杂在一起,搅得她头痛欲裂,就是想不清楚......

    事实证明了沈渊就是她亲爹,可她打心底里不愿相信......

    见她捂着脑袋,神色痛苦的模样,黑衣人手起掌落,一掌劈晕了她,然后将她送回了住处。

    待两人离去后。

    洗浴室里。

    本在专心沐浴的沈渊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某个角落,冷笑一声,又抬手抚摸了一下右胸处的那道疤。

    然后拉过屏风上搭着的衣袍,从容的披在了身上。

    ——

    翌日清晨。

    沈南星猛地睁开眼睛,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暖安听到动静,端着铜盆走进来。

    “主子您醒啦?属下伺候您洗漱。”

    “暖安,我昨夜是怎么回来的?”

    暖安将铜盆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有些纳闷。

    “主子您昨夜出去过吗?”

    “昨夜您睡下后,属下不放心老侯爷,又去看了一回老侯爷......”

    “回来的时候,您还在睡着呀!”

    沈南星拍了拍脑袋,想起来了。

    昨夜她是深夜起来的,那时估计暖安已经去祖父那儿了,待暖安回来时,她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看来,她是被那个黑衣人送回来的。

    她记得她那时候想沈渊的事儿想得头疼,然后......

    然后???

    她的脑海中赫然闪过黑衣人利落的举手劈下的画面。

    沈南星顿时沉了脸。

    这人,劈她之前好歹问问她的意见呢?

    哎......后颈好痛!

    不过,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呢?

    能将她送回自己的院子,便说明是认识她的,且对她并没有恶意......

    悄无声息出现在侯府,武功又高强。

    她身边何时有这等人物了?

    且那黑衣人看她的眼神,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容易就叫她卸下了心头防备。

    但细细想来,又是毫无头绪......

    算了,任他是谁吧,索性那人没有恶意便好。

    沈南星不再纠结,匆匆洗漱过后,便又只身赶去了镇国公府。

    许国公摸了一把长胡子:“所以,沈渊并非旁人假冒?”

    许太傅沉吟片刻:“我总觉得里面有蹊跷,不对劲......”

    “对,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但事实却又是这般!”沈南星坦诚的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许太傅叹了口气:“此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还需仔细探查一番,或能找到真相。”

    “但单凭我们的力量,怕是很难。”

    沈南星急忙追问:“那怎么办?”

    许太傅:“有一个人若是肯帮忙,想必会容易很多。但据我所知,这人一向不爱多管闲事。”

    “但他偏偏最近又管了几桩闲事......”

    “谁?”

    “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