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
“继续找!”
“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身穿制服,肩章彰显军界,最高职位的谢父站在厅发脾气。
一屋子的家仆、手下以及褚连英、柳苼等人,都被震慑得瑟缩了一下。
坐在沙发上的谢夫人,拿着手帕不停抹眼泪。
“儿媳妇跟孙子孙女都要找回来!”
谢父脸上的怒容收敛,冲谢夫人和颜悦色道:“好,都找回来。”
褚连英走上前,疑惑道:“谢叔,小嫂子会不会没去云圳市?”
谢父脸色又沉下来:“怎么说?”
褚连英:“我们都追出收费所十多公里了,也不见小嫂子的车,他们是不是去了其他地方?”
柳苼也认同这个猜测:“有这个可能,我们也许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权叔站出来反驳:“收费所的人明确说过,那辆云圳市的车朝南边开去了。”
在谢父沉思的时候,谢夫人柳眉倒竖,发脾气了。
“我不管你们怎么说,总归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不管是阿姝,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有任何差池!”
本来还气场十足的谢父,儒雅红润的脸上露出赔笑。
“找找找!肯定找回来,夫人消消气。”
“叮铃铃——”
就在这时,厅的电话响了。
谢夫人极快地接通电话,声音发紧:“喂?”
“妈,是我,秦姝。”
电话筒里响起,让谢夫人止住眼泪的声音。
谢夫人眨了眨眼,声音激动道:“阿姝啊,你跑哪去了,急死我了,妈好怕你出事!”
也不知道秦姝那边说了什么。
谢夫人脸上的急切,逐渐被一抹沉重表情取代。
“好,我知道了……嗯,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要不要让阿花嫂去找你啊?妈怕你在外面吃不好……”
数分钟后。
谢夫人挂断电话,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
她对眼巴巴的众人,挥了挥小手:“行了,没事了,你们都回吧。”
褚连英跟柳苼对视一眼。
前者心急口快地问:“小嫂子说为什么离家出走没?”
谢夫人按了按眼角,将眸底的阴霾掩藏,淡声道:“阿姝回娘家了。”
褚连英若有所思地问:“那来接小嫂子的小白脸呢?他是谁?”
谢夫人表情一愣:“什么小白脸?”
“……”褚连英。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神求助地看向柳苼。
柳苼瞪了褚连英一眼,对谢夫人温声说:“我们白天看到来接小嫂子的男人,长得还挺斯文的。”
男人气度温和,脸上堆满了笑容,看着就像是小白脸。
谢夫人抬眸去看谢父,喃喃道:“阿姝没说还有个男人。”
完了!
阿姝不会是要抛弃她儿子吧!
两人结婚不满一年,相处的时间,撑死也就半年多。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要是真有个小白脸来挖墙脚,她儿子的胜算可不大!
“老谢,快去查刚刚是从哪打来的电话!”
谢夫人激动地站起来,紧紧揪着手帕,嘴上念叨着。
“不行,我得亲自去找阿姝……澜之知道会疯的。”
谢父大步走上前,拉着谢夫人的手,朝阳台走去。
他低声问:“阿姝跟你说了什么?”
谢夫人眨了眨眼,面无表情道:“她说杨大柱怕是要不行了。”
秦姝打来这通电话,除了报平安,还说了她要离开的原因。
她不想要出手救治杨大柱。
“哎!”
谢父听后,深深叹了口气。
“你别折腾了,阿姝离开主要还是因为澜之。”
谢夫人凝眉,不解地问:“因为儿子?”
谢父:“你忘了澜之刚走时,阿姝知道他跟嘉嘉的事了。”
谢夫人都快忘了这茬。
这事……还真不是一言半语能说清楚的。
谢夫人偷偷瞄了一眼谢父,见他气色红润有光泽,眉眼间并无戾气,这才松了口气。
她惴惴不安地问:“你说,阿姝会不会跟澜之闹离婚啊?”
儿子绝嗣,上哪去找秦姝这么乖……
不乖!
都离家出走了,这个儿媳妇一点都不乖。
可秦姝让谢夫人很满意,既能笼住儿子的心,又能为谢家绵延子嗣,还是医术逆天的小神医。
谢父的心态很稳,沉吟道:“我觉得当年那事,跟阿姝说了也没多大问题,不至于闹离婚。”
谢夫人美目一瞪,心道:你说的容易,那是你不知道内情。
她抿着唇说:“算了,还是等澜之回来再说吧。”
“统帅,夫人,杨老晕过去了,那边派人来请少夫人去看看。”
谢家的警卫兵,杜兵在厅里大声禀告。
谢夫人气冲冲地走向厅,掐着腰吼道:“我儿媳妇都被他侄媳妇气得离家出走了!我还不知道上哪去找人呢!让他们另请高明!”
她这一嗓门,吼得路过谢家门口的人,听得是一清二楚。
当晚,大院的人都知道,那个看似柔弱乖巧,却敢在门卫处开枪。
被谢家当小祖宗宠的小神医——
秦姝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离家出走了!
秦家这对姐妹一直不对付,总是吵吵闹闹的,院里不少人都心知肚明。
可杨大柱也是糊涂,为了上不得台面的侄子、侄媳妇,跟谢家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图什么。
昏迷不醒的杨大柱,没有等来秦姝,当晚被送去了医院。
*
翌日。
京市机场。
十多辆京市白底车牌,彰显出官方霸气的车队,整整齐齐地停在机场门口。
褚连英带着一队手下,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等的他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人等出来了。
气度矜贵,周身透露出凌冽气息的谢澜之,迈着那双气场很足的逆天长腿,头一个走出机场。
他身后跟着一群,穿着打扮文质彬彬的外交团。
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神态傲慢,却被重点保护的外宾。
二三十个气场不俗的男男女女,衬得身姿笔挺,眉目清隽,神色冷峻的谢澜之,气度愈发禁欲出尘,还隐隐透出无形的压迫感。
“澜哥!”
身穿军装的褚连英,快步冲了上去。
谢澜之眉骨下压,幽邃眼眸瞥了他一眼,眼神充满警告。
褚连英立刻收敛满身的急切,压低声说:“有急事,说两句话。”
“等会——”
谢澜之转身,对其中一名外宾,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这边上车,护卫队会全程护送诸位前往御府。”
他一口流利标准的外语,令几位外宾露出看似友好,实则疏离的笑容。
在外交团与外宾被护送上车时,谢澜之跟褚连英走到角落。
“说吧,什么事?”
谢澜之纤长手指捏着高挺的鼻骨,斯文清隽的脸上一片怠倦,眉眼蓄着无尽暗色。
褚连英:“你媳妇跟人跑了!”
谢澜之疲惫矜冷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声音发紧:“你说什么?”
沁着冰冷寒意的嗓音,裹挟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褚连英迎上男人阴鸷目光,声音低了几分。
“你、你媳妇昨天离家出走了。”
谢澜之冷冷地睨他一眼,语调情绪难辨:“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连英知道眼下说话时间不多。
他用最精短的话,讲述了秦姝离家出走的事。
谢澜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凌厉的下颌线紧绷,周身散发出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倏地回头,沉声喊道:“阿木提!”
“到!”
远处,在护送外宾上车的阿木提,立即小跑过来。
谢澜之狭长眼眸深不可见底,薄唇紧抿,眉心凝着一抹冷意。
只听他沁了冰般冷寒的嗓音,命令道:“你立刻联系赵永强,让他利用一切关系找到秦姝,确定她在云圳是否安全。”
不等懵逼的阿木提回话,谢澜之深呼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帮我购买六个小时后,直接飞往云圳市的机票。”
阿木提愣住了:“嫂子回云圳市了?”
谢澜之脸色阴沉可怖,面无表情地呵斥:“废什么话,立刻去办!”
“是!”
阿木提转身就要走。
褚连英把人给拉住了:“等等——”
他皱着眉去看浑身涌动愠怒,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片猩红,却极力抑制自己的谢澜之。
“澜哥,你不立刻就去接小嫂子?”
秦姝的肚子里,可是怀着谢家的小金孙。
这个时候,谢澜之不该是马不停蹄的赶赴云圳,亲自去把人接回来。
“内阁即将召开大型会议,有关我们跟米国的合作事宜,关系到我们未来十年的经济发展,我身为提议人与见证者,在正式签订合作协议的时候,你觉得我离得开!”
面含怒气的谢澜之,几乎是抑制不住怒意,低吼出声。
他失控了!
下一瞬,谢澜之的神色恢复如初。
他对不远处看过来的外宾,微微颔首,脸上露出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笑容。
这般谦逊温和,自带矜贵气场的谢澜之,展现出无与伦比的修养。
就好像……刚刚失控的人不是他。
谢澜之捏着褚连英的肩膀,染了几分愠怒的嗓音,命令道,
“召集龙霆特战旅的所有成员,严密保护外宾即将入住的宾馆。”
“……好。”
褚连英不清楚,谢澜之出国三个月做了什么。
只知道上面很重视这件事,为此出动特战旅来接待外宾。
褚连英松开阿木提,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了过去。
“你开我的车,速度还快一些。”
“谢谢褚少——”
阿木提接过钥匙,转身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