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年轻男人,应若澜见过。
她深深蹙眉,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热闹的动静也吸引了江葶和陆时意这边。
看到卞家小儿子卞荣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骑马朝应若澜奔去,江葶忍不住侧目。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纷纷被吸引过去,跑马的都停了下来。
应若澜呆若木鸡地坐在马背上,看着卞荣在她面前下马,捧起玫瑰举到她跟前,嘴里大声宣告:“若澜,我爱你!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式追求你!”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还拉着浮夸又显眼的大红色横幅——
应若澜,我爱你!
扑哧——
江葶身侧,不知是谁带头笑出声,很快接二连三,此起彼伏的笑声响成一片。
应若澜显然也注意到这边动静,看了眼陆时意的反应,见他嘴角微微勾着看向江葶,神色越发恼怒,白皙的脸都胀成了猪肝色。
她紧咬牙根,低声喝斥卞荣:“你在干什么!”
这种二十年前的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今天被马场里这些人一宣扬,明天她就会成为整个江城名媛圈的笑柄!
卞荣笑嘻嘻地回应她:“我在追求你呀!”
应若澜气得脱口骂他:“你也配!”
一个十几岁就搞大同学肚子被人家家长找上门、又常年流连花丛,声名狼藉的浪荡子,也配追求她?
应若澜感觉受到侮辱,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你给我滚!否则我告诉外公,让你好看!”
卞荣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沉下脸,把玫瑰花往地上一扔。
当他看得上应若澜这种目中无人的女人!长得清汤寡水,又不是明家亲生的,拽什么?白送他都不要!
要不是他不小心觊觎上陆时意的女人被抓个正着......
卞荣一跃上马,重新扬起不正经的笑容,冲应若澜抛了个飞吻。
他和两个跟班的马蹄,毫不怜惜地踩过大红色的玫瑰花和横幅,让这场闹剧一样的追求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笑话。
从马场的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往停车场走时,江葶忽然问陆时意:“卞荣是不是你喊来的?”
在马场上,她看到他打电话了。
陆时意没有否认:“以后只要她再刻意出现在我们面前纠缠不清,卞荣就会立刻赶到,用各种浮夸的手段大张旗鼓地和她告白。”
江葶:“......”
她不想否认自己心里很高兴,“这种刁钻的法子用在追求者的身上,怪不得你要假结婚都找不到对象。”
陆时意脚步顿住,侧头看向她。
忽然,抬手在她被阳光晒得微红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目光格外幽深。
江葶脸都被捏变了形,用力拍开他的手,潋滟的桃花源圆鼓鼓地瞪过去。
这时,不知情的邵珩突然跑过来破坏气氛,让他俩不要当众喂狗粮,一会儿还要一起吃饭呢!
陆时意率先抬脚,大步走在前面:“我不喜欢麻烦。”
似乎在回应他并不是找不到结婚对象才逼着她答应的,而是她不会给他惹麻烦。
聚餐之后回到天景别墅园已经是深夜,第二天,江葶直接睡到中午。
陆时意去了公司,让老赵送她回学校。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江葶从楚薇那里得知应若澜在马场被卞荣土味告白的视频传遍了江城上流圈子,许多人都在背后议论嘲笑,应若澜最近都不怎么在人前露面了。
她笑过之后就把这件事抛开了。
江葶忙着学习和准备比赛,陆时意九月下旬陆续去了港城和深城出差,连着两个周末她都住在宿舍里。
九月二十九号中秋节,和国庆连在一起放了九天假。
江葶要回苏城陪奶奶过节,也要出席九月三十号孟文月绑架案的审判。
陆时意这时人在深城,得知消息后,让葛庆陪她一起,顺便去苏城的分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回到奶奶家,江葶从老人家嘴里得知这一个月江正川时常提着礼物上门。
不过江奶奶一律没收。
“他和我说,以前是他太糊涂,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横竖你不用看我面子,愿不愿意接受他都由你自己决定!”
江葶心里淌过暖流,奶奶永远都这么开明,为她着想。
江正川没有良心,更不会突然良心发现,他只会有更大的图谋。
反正,江葶永远不相信他会做无利可图之事。
她所料不错。
晚上,她和奶奶一起吃了顿和乐融融的团圆饭。
八点钟左右,江正川突然提着包装精美的月饼和水果上门。陪江奶奶聊了会天,就提出想和江葶一起出去散散步。
江葶知道他有话想说,即便躲过了今晚,他也总能找到其它机会,于是没有拒绝。
中秋夜晚的月色格外皎洁,月光倾泻在马路上,把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路上,这对比陌生人还要疏离的父女始终保持着沉默。
一直走了有十几分钟,江正川才率先开口:“你弟弟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他是自卫伤人,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江葶没有反应。
江正川沉默片刻,继续道:“罗副市长内退了。”
江葶终于正眼看向他。
罗铭的父亲罗远彰才五十出头,能坐上苏城副市长的位置,前途可见一斑。
怎么会这个时候内退?
她听到江正川的声音继续响起:“罗铭前妻和罗太太的弟媳一起举报了她们母子,进而连累了罗副市长。”
三言两语一笔带过,可江葶知道肯定没这么简单。
“谁插手了?”
江正川勾唇一笑。
她这个女儿果然聪明。
罗铭前妻一直在举报他,可之前都被打压了下来。罗太太的弟媳恨罗铭害她儿子成了植物人,可要是没人在背后推动,她应该也不会去举报大姑姐收受贿赂,让家中失去一门显赫亲戚。
至于罗副市长的内退,除了被连累,自然还有对手的借机打压。
他一退,罗家就败了。以前得罪的人不少,以后日子不会好过。
能做到这些且有动机去做的,江正川只能想到一人。
他重新认识了一遍江葶在陆时意心中的分量。
江正川侧头瞥了眼这个和他几乎反目成仇的女儿,忽然话题一转:“江葶,你想不想知道你妈妈的事?”
夜凉如水。
江葶拢紧外套,淡漠地回应:“如果你想说,我就听着。”
江正川低笑了两声:“葶葶,不管你怎么不承认,你这冷情的性格和我这个当爸的都如出一辙。”
这句话,让江葶面露不悦。
“如果你没有想说的,我就先回去了,奶奶一个人在家。”
江正川见她转身欲走,终于说起了正题。
“你妈妈叫沈明惠,是苏城下面的东宁县一对中学教师的独女。你外祖父母在她高考前一年遭遇车祸双双离世,她被寄养在小叔家,刚好和我的亲舅舅住在对门。而我,也因此和她相识。”
年轻时的江正川长相帅气嘴又甜,很快俘虏了女孩的芳心。
两人早早尝下禁果,再加上沈明惠高考失利,干脆不读书了,由双方家里摆了酒席和江正川结婚。
结婚六个月后,她生下了江葶。
“可是,在你还没满周岁的时候,她结识了一位来自江城的大老板,对方身家不菲。她把你丢给我,跟着那位大老板去了江城,从此杳无音讯,连娘家人都没再联系过。”
说到后面,江正川的语气明显阴沉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