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见温瞳走回来，表情也终于轻松了下来。
等几人都上了车，柳向还提醒温瞳。
“把安全带都系上。”
温瞳点点头。
等这边大卡车出发了，一辆军用的小吉普停在了车下，车上风风火火下来一个小伙子。
“完了，沈哥好不容易请我帮个忙，我竟然给迟到了。”
现在距离车到站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车站台也没什么人了。
而另外一边，卡车里的两人却是格外的沉默。
柳向多次看向温瞳，可是温瞳总是表情淡淡的，没有过多的回应。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后悔了。”
温瞳看向柳向，眼里有些诧异。
就听柳向继续说。
“是我莽撞了，以为再次遇到你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却没有去考虑你的立情况和立场，是我让你为难了，我给你抱歉。”
柳向大大方方的将这件事情提出来，并且说开，温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没，没关系。”
“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在后面追着我喊柳哥哥呢。”
温瞳有些微窘。
对于柳向来说的趣事，对她来说已经各了两辈子，早就记不清了。
柳向也察觉到温瞳不打算和自己深聊的打算。
却也知道原因。
她从小就是如此，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即使两人一起长大，也从来不会像院子里别的女孩子似的，围在自己身边哥哥长哥哥短的。
唯一的一次靠近，用软软的声音叫自己哥哥，还是因为自己帮了他的忙，帮她拿了挂在树上的风筝。
柳向意识到自己想偏了，又回过神来。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温瞳悠悠说道。
柳向叹气，明白温瞳的意思，是啊，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再看她手无意识地放在小腹的位置摩挲，那是一个明显保护的姿态。
柳向不再说话，这段路有些格外的沉默。
等到了牧场门口，柳向停下车，并不打算进去。
“我就先走了。”
温盛泽走过来，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吃的，递给柳向。
“柳向啊，这来来回回好几次麻烦你了，这是一些吃的东西，你带在车上，饿了吃几口。”
柳向原本还想要推辞，可是看到温瞳的背影时候，他却是改了主意。
将东西接了过来。
“好的温叔，你们快进去吧。”
因为自己的冲动，连作为邻居哥哥照顾她的资格都没有了，最舒适的距离才能多看她两眼。
而她，从一开始就坚定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拒绝。
他们终究还是差了一点缘分。
温瞳先回了自己的毡房去放东西，而顾淑琴却将温盛泽拉到一旁去。
“你今后不要再麻烦人家柳向了。”
温盛泽疑惑“怎么了？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人小伙子也是好心帮我们一把。”
顾淑琴无奈“这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觉得人家是出于情分帮你，但实际上，惦记上的是另外的东西呢？”
“另外的东西？什么……”
话没说完，温盛泽有些顿悟了。
“不会吧，柳向那孩子眼光可高。”
顾淑琴顿时不乐意了。
“柳向眼光高，我女儿差哪了？”
温盛泽立刻反应过来，笑着辩解。
“我哪里有这么说，我闺女那当然是最好的，可咱闺女不是结婚了吗。”
可顾淑琴被温盛泽一句话说气了，现在还哪里愿意听他说，转身走了。
——
在温瞳顾淑琴到达牧场的时候，沈文进也到了北市。
他一路没有减速，赶到单位的时候正好是大中午，不过，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大家午休的时候，可，院子里却是不见任何一个人。
沈文进将车停下，拎着车上的东西快步上楼，直接到驰瑞的办公室。
沈文进刚准备敲门，门已经被拉开，驰瑞伸手将人拽进来。
“进来进来。”
沈文进刚进院子，那引擎声就引起了驰瑞的注意，现在就等着他上来了。
他人走了进去，驰瑞的眼睛却是紧盯着他手里的袋子，不等沈文进坐下，便将那袋子抢过去。
“哎呀，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沈文进一噎，还没有来得及解释那不是什么礼物，驰瑞已经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苹果，见上面没有泥土，只是在手上蹭了蹭便一口咬了下去。
驰瑞在苹果甘甜汁水进入到口腔之中的那一刻，全身感觉舒畅了起来，原本因为重重压力焦躁的情绪也稳定了起来，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神清气爽。
“好东西啊，弟妹果然懂我，从昨天到今天，这还是我吃的第一口食物呢。”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整个苹果吃个干净，就连苹果的核也是啃到实在没什么可吃的，才不舍得扔掉。
驰瑞一点也不怀疑这个东西是哪来的。
实话说，自从喝过温瞳递给自己的那些水，那之后，他再喝其他的白开水，总觉得差了些滋味。
不过，驰瑞也还是知道分寸，从来没有追问那水源的打算，谁都有一些不愿意对外吐露的秘密，无伤大雅，也不必细究。
反正道河村的时候，他是绝对没有喝到过那么清冽甘甜的水。
沈文进见驰瑞这幅样子，也不再追究，但还是小动作不断，将袋子朝自己这边扒拉了一些。
驰瑞感觉舒服多了，指了指沙发让沈文进坐下。
“这次要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这么快把你叫回来。”
“出什么事了吗？”
“哎，咱们的申请被打回来了。”
沈文进蹙眉“现在图纸都已经出来了，场地却批复不下来……”这件事情，果然是掐住了七寸，要命的事啊。
驰瑞继续“其实我也早就想到了，咱们现在想要做的，和国情还是有很大的违背，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华国撑不下去啊，国民经济拉不起来，百姓富不起来，吃不饱穿不暖，这就是咱们最大的原罪啊，可是……唉，你也知道，现在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
驰瑞说着，就想要将手伸到桌子上的香烟盒。
沈文进叹口气，先一步又拿出一个桃子塞到驰瑞的手里。
“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