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许静安要单挑宋清秋!
有好戏看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宋清秋。
被新人叫板,她接还是不接?
接了,宋清秋要是输掉PK那脸就丢大人了。
不接,摆明了心虚,还没比就认输,她以后还怎么在团里霸戏?
宋清秋挑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满眼不屑道:“可以,比!年轻气盛不是好事。”
柳青瑶嘲讽道:“嘿哟,才唱两天戏就飘得找不到北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曹团闻讯赶来,“姑奶奶们,唱个戏有什么好争的!”
唱过戏的谁不知道,这争的不是角色,而是在团里的地位,就像演员争番位一样。
两位当事人都同意PK,曹团屁颠屁颠地走了,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想好这期营销的主题。
雁城剧团新、老青衣打起来了!
用这个当噱头,《锁麟囊》不火都难!
因为没确定到底谁唱薛湘灵,宋清秋和许静安两个角色都跟着排了。
戏本子在传统戏的基础上改了一点点,唱词都深谙于心,主要是站位,台步需要磨合。
云蔓抱怨,“小满,你当时肯定气昏了,让戏迷投票,这不摆明了她赢吗,她都在这五年了,戏迷多,你才来多久,就唱了两出戏!”
不止云蔓这么想,剧团上下都觉得许静安要输,碰见她就安慰,说能唱赵守贞也不错。
中午去食堂吃饭,许静安捂着肚子,勉强吃了点。
云蔓有些担心,知道她胃不舒服,去药店买了养胃药,冲了两包让许静安服下。
戏一直排到下午五点。
匆匆吃完晚饭,许静安躺在软榻上休息,肚子上压着云蔓拿给她的热敷包。
兵荒马乱地化妆,穿衣。
唱完最后一句唱词,许静安迈着莲步缓慢下台,额头冒出冷汗来。
她撩起戏服,扶着墙慢慢往化妆间走,突然,眼前一片模糊,膝盖软了……
云蔓小跑着过来扶住她,见她扶额喘气,额上满是滚落的汗珠,急得声音发抖,“胃病犯了?还是头疼?”
“都有点,头重,胃痛,那玩意也快来了,小肚子痛。”
许静安没去谢幕,卸妆都觉得费劲,歪在贵妃椅上休息了一会,等云蔓谢完幕替她卸妆,两人下到地下车库。
她拿出电子扫描仪扫了黑色迈腾全部车身,确定没有跟踪仪。
云蔓说:“小满,去医院吧。”
许静安笑,“别,从小我就讨厌医院,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
“这几个月你太辛苦,每晚都唱到九点多,还要排新戏,以后上午休息,下午再来。”
“蔓姐,这七年,我其实松懈了很多,我自己练没人搭戏,戏台感觉差很多,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适应。”
云蔓嗔道:“你着急什么!比我还小三岁。”
许静安语气幽幽的,“出名要趁早,年后我都二十五了,放戏曲这一行,算高龄。”
“你看不见我是吧?”云蔓气笑了,接着叹了口气,“要不是师父不让你早出山,要不是耽误那几年,你早都成名了。”
回到御景,南知晚正坐在厅的沙发上刷手机,见许静安萎靡着小脸回来,跟她进了卧室。
久久仰面睡着,软软的一小团,粉嫩的脸蛋儿显得恬静可爱。
南知晚压低声音问:“还在担心那事?”
“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感觉……有点像那年。”
南知晚目光灼灼看着她,“那事不会让你情绪这么低落,你和郁辞发生了什么事?”
许静安疲惫地说:“明天再告诉你,今天好累,身体很不太舒服,你今晚别走了,就跟云蔓一起睡吧。”
说完,她将自己裹进温暖的被子里,就着微弱的壁灯光线贪婪地看着久久的脸。
南知晚见状,退出卧室。
像许静安这样,身心俱疲,就算铁人,也会累倒。
云蔓熬出养胃粥,装了几碟许静安爱吃的开胃小菜,端进卧室,把将睡未睡的许静安拍醒。
“小满,吃点粥再睡,暖一暖胃。”
“嗯,蔓姐,让我抱抱!”许静安从床上坐起来,抿着嘴抱住云蔓,下巴在她肩窝上蹭了蹭。
她喃喃道:“我好想外婆!”
提起已亡人,云蔓也难过地红了眼圈。
她捧起许静安的脸,入目是她满脸的泪痕,吓了云蔓一跳,抱着她轻哄:
“小师妹呀,师父在的时候,数你最让她安心,你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主意,读书、唱戏都安排得好好的,练功不用她催,练字练书法都很自觉。
无论碰到什么事,你都处理得很好,要是有人让你难过了,就别搭理他,碰到困难了,我们一起顶过去,这段时间我亲自接送久久。”
许静安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翌日清晨。
许静安醒来,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久久撑着下巴,趴在床上,一眨不眨看着她。
见她睁开眼睛,久久拍着小手跳起来,“姨姨,你睡觉的样子好好看,比久久还好看。”
许静安将久久抱到自己肚子上,亲了她一口,“久久什么时候起来的?”
“好久好久袅,晚晚阿姨说你不舒服,我都不敢说话,我就蹲在这里看你,久久生病的时候,姨姨也是这样等我的。”
许静安只觉心里鼓鼓胀胀的。
什么郁辞,什么男人,都见鬼去吧!
她有久久,有钟爱的戏曲就好……
“姨姨妈妈,我可以去看戏吗?我问了云蔓妈妈,她让我问你?”
久久讨好地在许静安脸上亲了几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晚晚阿姨说如果你同意,会带我去呢。”
见许静安不说话,她竖起三根胖胖的小手指,“我保证,不乱跑,不添乱,文明看戏。”
文明看戏?
这小姑娘哪里学的词汇?
见许静安还是不点头,小姑娘撒起娇来,“嗯……姨姨妈妈,你就让我去嘛,我好久好久没看过戏袅。”
许静安逗她,“久久,‘了’都还没学会,不能去。”
久久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我学会袅你就让我去吗?”
许静安笑着点头。
久久伸出手指和她拉勾,“姨姨妈妈,不许骗小孩。”
“嗯,不会,宝贝。”
久久转身就炮弹似的跑出卧室,“舅老爷,舅老爷,快教我说话。”
南知晚听了昨晚的事,俏脸拧巴着。
“安安,郁辞会不会是对你来真的?”
许静安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他想要齐人之福,还不得吊着我。”
南知晚凝眉看着她,一脸沉思样,“这渣狗太精分了,前一秒深情款款,后一秒怒气冲冲,他这样冷静的人,不应该呀!”
许静安嘴角露出一丝讥诮,“我‘婚内出轨’伤他自尊心了,他肯定没想到我真给他戴绿帽。”
南知晚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戳了戳,“你觉得这次能分?”
“应该能分了。”许静安淡淡笑着,七分明媚两分轻松一分伤感。
“反正婚也结过了,娃也生了,接下来就拼事业,不拼出个梅花奖怎么对得起外婆!”
路上,许静安接到警局电话,如她推测的一样,那通电话用的是网络虚拟号。
“对方用了高品质的变声器,现有技术手段还原不了原声,要是还有机会,下次尽量诱导他说多一点。”
云蔓骂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邪恶的人,躲在暗处算什么君子!”
许静安笑。
本来就不是君子。
下午,雁城剧团的官网上,《锁麟囊》的宣传海报新鲜出炉:“新老青衣同台PK,看谁技压全场?各位看一起来做见证。”
海报一出,《锁麟囊》前两场的票十分钟不到,全部抢光。
储物间。
许静安站在一排柜子前,盯着地上一片小小的白色纸屑,嘴角噙起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