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能找来!”
那人却轻笑着走过来,他看着江云亭的目光是欣赏的,也是贪婪的。
“你的嗅觉的确很好,线索虽然是我主动留下的,可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能做到你这地步。”
“你应该知道我是在请君入瓮,还真有这个胆量跟过来,不怕我对你如何吗?”
说话间,那人靠近江云亭,抬起手。
江云亭没回答,背在身后的手里,剩下的香豆洒落,她像是受惊般,后退一步,也将那些豆子踩在泥土中。
对方并未察觉到江云亭的小动作,在江云亭思索要不要回答之前,她就被敲晕了。
再醒过来时,是在摇晃的马车中,车内只有她和大夫人。
手脚被困住的江云亭看了下自己的情况,身上携带的一些香囊都被摸走,其中装着迷药的亦是如此。
那些人对她似乎挺了解的。
这般想着,江云亭蹭到边缘,透过模糊的纱窗,能看到外面隐约的场景。
并未回到汴京中,而是行走在官道上。
是要带她们离开汴京吗?
看看日光,应该没过多久,江云亭保持安静,小心唤醒了大夫人。
对方身上有着迷香的气味,睡得很沉。
在混沌中睁开眼,大夫人见到的就是和自己一起被绑住的江云亭。
“你怎么会……”大夫人脱口而出,察觉到环境不对后又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
“你是自己追过来的?”
除开这个原因,她想不到何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江云亭带走。
“是不是他们用我威胁你?”大夫人还在猜测。
“不是。”江云亭则是打断对方,然后将她被带走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那人所言,她察觉到那些人是故意在路上留下记号让她跟上来,她是主动入瓮的。
那些人貌似对沈遇的行踪掌握的很及时,逼迫她必须在等待和追踪中二选一。
选择后者后,他们又在守株待兔,将自己和大夫人一起带走,又搜走她身上一些危险的香囊。
“你……”
一时间,大夫人眼神复杂,望向江云亭的目光中,那像霜雪般的冷漠感终究消散。
“放心,遇儿会找到我们的。”
大夫人并不慌张,沈遇的能力她清楚,而这些人抓她应该也是因为沈遇,如此就还有逃脱的机会。
“我知道。”
她留下的那些香豆,足以加快沈遇等人的追踪,只要远离山林,后续寻找踪迹她留下的后手应该很简单就能做到。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马车一阵摇晃,后续两人并未多说话,大多都是在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那些人并不交谈,唯一能感觉到的是马车没有停下,直到耳边出现水声。
是一个渡口。
帘子在这时被掀开,看到里面已经苏醒的两人,来人也不惊讶。
“忘了介绍,我叫许言,家父许之成,不知道国公夫人是否有印象?”
若说许言对江云亭的目光是感兴趣的,那么对大夫人就是不加遮掩的恶意。
那狠毒的眼神,是在看着仇人。
“没听过。”
大夫人声色很冷,哪怕作为阶下囚,哪怕衣裳凌乱,她身上那种稳定的气势并未有过动摇。
“不过我猜你们应该是当年寒门案中被清洗的世家之一吧。”
“许姓世家,抱歉,不曾耳闻,应该也不怎么出名吧。”
大夫人语气是平静的,可那话语中的鄙夷和轻蔑,一句句像是在嘲笑许言的自以为是。
面上带笑的许言表情变得黑沉沉,他用一双看死人的眼睛看着大夫人。
“呵呵,该说不亏是定国公的夫人吗,还是真犀利啊。”
“不记得也无妨,我记得就行。”
嗤笑一声,许言恢复笑脸,他将江云亭拉扯下来。
“你要做什么?”看着这动作,大夫人拧眉喊着,那眼神很是锐利。
见到大夫人的担心,许言玩味笑了。
“怎么,一个表姑娘而已,没了就没了,你们定国公府也会在意吗?”
对方力气不小,江云亭下车时是跪在地上的,膝盖磕在坚硬的地面,碎石陷入血肉中,刺痛感让江云亭闷哼一声。
还没适应,她的下巴就被人抬起,是那许言。
许言仔细打量江云亭,笑的畅快:“果然是一张美人脸。”
“不过比起你这这张脸,我更佩服江姑娘你的制香手艺,我安排了这么久,竟然被你一而再的破坏计划。”
虽是在笑,那双眼是没有情绪的,黑洞洞的,视线落进去,见到的是寒冰,令人身体微僵。
而这人的身上,有着浓郁的短时香,那气味经久不散,闻久了,江云亭屏住呼吸。
她看向对方手腕上的一个碧玺手串,正是那个碧玺上传来短时香的气味。
见到江云亭的眼神,许言下意识抚摸那串碧玺。
“我倒是没想到,是这个让你找到了我。”
燕国人好香,很多文人雅士身上都会有一些独特的香气,用香气来认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而暴露身份,许言最初感受到江云亭对自己的围捕是惊讶的,可更多的,就是兴趣。
“将你带回去,他一定会满意的。”
近乎是呢喃的声音,很轻,可江云亭距离对方足够近,还是听到了。
而对方似乎意识到说错话,阴狠看了眼江云亭,又粗暴将她拉起来。
“走,带她们上船。”
这个渡口所在位置比较偏僻,四周是刚刚生长的芦苇荡,一艘船早已经停靠。
江云亭被人推搡着往那里走去,大夫人被拉下来。
“你们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大夫人发问,脸上一派怒色。
“呵呵,当然是带你们离开汴京,去和定国公做交易啊。”
许言玩味说着,因为提起定国公,那话让大夫人表情微变,可很快重新镇定。
“你就算是将我们定国公府上下几百人一起压过去,沈自正也不会听从你们的要挟。”
沈自正是定国公的名讳,大夫人那语气显然是真话:“所以你们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质问着,她的神态不像是俘虏,而是高高在上的定国公夫人,审判着眼前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