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一用力,三两下就把门给顶开了,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就像一只弱小无助的小鸡仔,被她给拎在了手里。

    “你跑什么?”陈春花累得直喘气,看我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

    我心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人家都杀到我门上了,难道我还要开门迎接她吗?

    见我满脸惊惧和警惕,陈春花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她赶忙松开了手,语速飞快地说道:“是英姑让我来找你的。”

    英姑?

    我狐疑地看向她,倒不是因为英姑的问题,而是因为陈春花对我的态度。

    按理说,她儿子的死,多少与我有关,可她却丝毫没有任何恨意,反而笑眯眯地上门来找我,这也太反常了吧!

    她伸长了脖子,眼神直勾勾地往我家堂屋里瞟。

    当看到我家真的开了法坛,她终于开口道:“我原本是去找英姑的,可她却说,这事她不方便处理,叫我来找你,说你家开了法坛,你也继承了你奶的衣钵,我家这件事只能找你化解……”

    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盲猜了一波应该跟赵六有关,所以她不敢插手。

    于是我眉头一皱,问她是什么事。

    陈春花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我家里……闹鬼……”

    她在说这话时,我正好抬头看了她一眼。

    火辣辣的阳光下,陈春花精瘦的脸上,却灰暗得有些渗人,特别是两眉中间的印堂,黑布隆冬的,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

    典型的印堂发黑,乌云罩顶。

    我注意到她刚才触碰我的手,冷冰冰的,就像寒冬腊月的冰棱子,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不夸张的说,比死人还冰凉。

    察觉到她确实有点不对劲,我侧身让开了一条道:“进来说吧。”

    陈春花脚步虚浮地朝屋里走去,还没跨过门槛,就突然哎呀一声,伸出手挡住了眼睛:“好亮啊,我都睁不开眼……”

    亮?

    我环顾四周,屋子里没有开灯,完全是外面的自然光,哪里亮了?

    可陈春花的反应也不像是演的。

    她虚眯着眼,伸手挡住了眉毛,眉毛下的那双眼眶通红一片,眼泪哗哗的,好像真的有被强光刺激到,眼睛都被灼伤。

    可周围没有强光啊!甚至可以说,屋内比屋外的光线还要黯淡几分。

    我问陈春花到底哪儿亮啊?

    陈春花指着我家里的法坛:“这里好亮,像太阳一样,亮得我睁不开眼……”

    法坛很亮?

    我盯着法坛愣了几秒,很快就明白了,陈春花身上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觉得我家法坛光明耀眼,无法直视。

    陈春花哀嚎了好半天,那只脚怎么都无法跨过门槛,最后只能退了回去。

    说来也奇怪,当她跟法坛拉开一段距离,退到了院子里,整个人居然奇迹般地没事了!

    她的眼睛不再流泪,眼眶的红肿也消退了大半,只是脑袋始终耷拉着,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嘴里嘀咕着:“冷……好冷……”

    短短的几分钟,她就面白纸色,冷汗簌簌地往下落,最恐怖的是,她的手指和脚趾头变成了深紫色,很像中毒的迹象。

    见状,我差点没吓尿了,爸妈不在家,我也不敢贸然靠近,生怕出了啥事说不清楚。

    我正打算去找邻居帮忙,这时,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可怕的画面:一只雄壮的吊睛白虎,眼神犀利,姿态威严,朝我张开了血盆大口,震撼的咆哮呼啸而过,犹如雷霆万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