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蔡书记怎么不说了?”凌云峰嘴角翘起。
蔡恒怎么说的下去?
他擦着头上的汗水,“无助”地解释道,“凌县长,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种事几乎每天他都在经历,哪怕他是乡镇党委书记也没有例外,车胎该扎还是扎,该爆也得爆。
“既然蔡书记不说,那我来说。”凌云峰面色一沉。
“第二,往南善乡去,每每快到一个村,车胎就要扛不住,经常被扎爆胎。”
“据我所知,南善乡到县里的公路,是前年刚修好的,哪怕天天开大车拉矿石,也不至于个个爆胎。”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就是开着开着车胎爆了,听个响,然后你这边爆胎,那边就有人过来帮忙,再殷勤备至地接你去修车,顺便吃喝玩乐一条龙。全村分工明确,热情周到,让人宾至如归。”
“不得不说,想出这个的人,大小也是个人才。商业奇才啊!长此以往,福布斯排行榜必有其一席之地!”
凌云峰赞叹道。
他这份“赞叹”,把蔡恒差点吓晕过去。
听说凌局之大,砂锅放不下。
沙包大的拳头,打儿子就好,打完他可千万别打自己了!
凌云峰看起来是在赞叹,实则调侃揶揄的语气让在座每个人都汗流浃背。
大成乡是如此,凌云峰上次去谢灵秀家里,遇到的事比这还夸张。
乡绅仗势欺人,独占赚钱生意,侵占百姓农田……
大沟乡更是害怕,桥都被凌云峰给炸了挖了,其他的还会远吗?
南善乡更是恐惧到要窒息。
凌云峰到底想怎样?!
有事没事,他提这三大怪做什么!
凌云峰没继续展开说,他接着讲歌谣的第三句。
“第三,就不用解释太多了,大家都懂。赚钱是好事,但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该做的生意不做。大姑娘小媳妇,该上学的上学,该工作的工作,钱自然能赚到。”
“可偏偏年轻的小姑娘进城赚外快,村里的媳妇在村里赚外快,还有一堆老光棍找不到真爱。”
“什么三大怪,分明是有些人事多到变态,丑人多作怪!”
凌云峰话音落地,会场鸦雀无声。
何止是南善乡,这种事在临平县数不胜数。
大家习以为常。
因为县里矿多,男人们几乎都下矿,有的就死在了矿井之下。
女人们为了生计,不得不从事一些擦边行业。
年轻小姑娘更是嫌临平穷,年纪轻轻出去打工,受到村里影响,会做一些皮肉生意。
久而久之,村里只剩老年人。
男人常年下矿,女人经商赚钱,年轻人大量外流,本地生意不好做,于是动了歪心思……
“往公路上撒钉子,再打着帮助人的旗号救人,然后修车的、车马店的一系列人物闪亮登场。”
“你们以为挣点小钱没关系,殊不知,这是因小失大!”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完全闭环了。做生意要以诚信为本,乐于助人、扶危济困也是咱们大夏人的传统美德,这些不能丢。”
“接下来,我们要打击的就是这样的!给临平县抹黑,给江汉市抹黑,就是跟我凌云峰过不去!”
“从今天起,严查生态环境和营商环境领域存在问题,发现一起,查办一起,通报一起,绝不姑息!”
凌云峰的话掷地有声。
会上对所有人专班工作人员作出了工作安排,分工明确,流程详细。
蔡恒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韩云祥站在窗边,听完蔡恒的汇报,嘴巴不禁一撇,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装腔作势,装模作样,装神弄鬼!
凌云峰无非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功心切。
恨不得天天查问题出来,显得他有多能干,别人有多无能。
全世界都有问题,唯独他凌云峰是干净的!
想到这里,他把电话打给顾城。
“顾少,凌云峰真够能折腾的,他把考核细则细化的哟,基层能累死!下面怨声载道一片,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抓进去。”
一听韩云祥说话,顾城就脑壳疼,甚至他刚才都不想接韩云祥电话。
放人这么点事,顾少已经碰壁无数次了。
明明很好摆平,可大家就不给他面子。
顾城顾左右而言他,“老韩,凌云峰这次可是把路走窄了。”
“孩子们的事你不要急,我这边按原计划行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韩云祥怎么能不急。
他旁敲侧击地问道,“顾少,等凌云峰中招,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顾城眼里都是得意。
不仅一切都要按计划行事,他还有了新想法。
凌云峰笑不了太久了。
……
凌云峰从县政府出来,只见广场花坛旁边坐着一个纤瘦的身影,在花丛的映衬下,摇曳生姿,更加让人心生怜爱。
韩艺莲远远就看到凌云峰,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牵动了腿脚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凌大哥!”她挥舞着胳膊跟凌云峰打招呼,完美的身材,纤细的腰肢都跟着晃动,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打完招呼,韩艺莲又有些后悔,怕凌云峰嫌弃,也怕影响不好。
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凌大哥,我就是想跟你说话,没想太多,忘记这里是县政府了,对不住……”
凌云峰哪里忍心苛责,“怎么你自己过来了?他们呢?”
韩艺莲美眸闪烁着狡黠,纯情又专注地望着他,“我偷偷跑过来的,医院让住院,我不想住,我要回村里了。”
“凌大哥,这个给你……”说着,她回身取下背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