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薄如蝉翼的剑,叮的一声刺在了神像下的桌案上。
剑尾不停的嗡动!
场间其余道士,脸色瞬间失色,十分惊恐!
我脸色同样大变,毛骨悚然!
张子平反应速度飞快,手指飞似的点在肩头数个穴位上!
他身体颤栗摇晃,额头青筋鼓起,颤巍巍的回过头去。
我快速搀扶住他另一条胳膊,同时回过头。
殿外,赫然站着一人。
淡紫色的道袍,绣满了云朵纹路,银色的线在阳光下褶褶生辉。
瘦长的脸颊,双颧高耸,肉则往里凹陷,鼻梁高挺,眉毛两侧有漩,眉头则粗大,眼眸更有神。
面净无须,头发没有一丝银白,完全漆黑。
天医道人绝非中年,可单从外貌上看,更不是老人。
他就和……师姐一样,看不出来年纪。
张子平的呼吸十分粗重,即便是点穴了,血依旧不停的往下淌。
“很会说话,这一把年纪,用伶牙俐齿来形容你,或许有些不贴切,但如此污蔑薛烬,污蔑我天医道观,你煞费苦心了。”
“你喜欢拔剑,说给我天医道观五长老交代,他只是丹道人,常年在丹炉药房而已。”
“何必为难他?本真人来给你交代。”
“断你一臂,如何?”
张子平额头上的汗珠,豆大豆大,一颗颗往下跌落。
我更觉得恶寒无比,心头恨,惊,怒!
这些情绪不停的往上爬,可我一时间,却束手无策!
我和张子平没有料到过,天医道人会来。
张炯这几人根本没有表现过,天医道人就在外边!
其实面对面,张子平都不会是天医道人对手,更遑论,他被偷袭断了一臂?!
“好!”
“这就是天医道观的交代,贫道受教了。”
“来日,我老君观真人,必然也会登门,再请赐教!”�6�5张子平话音颤巍巍的,他腿朝着地上一勾,那断臂骤然飞起,挣脱开我搀扶的手,抓住断臂后,别在腰间。
随后,他一把抓住我手腕,拉着我就要朝着澄丰观外走去!
身体颤抖,脚步摇晃,可他的身形却没有丝毫便宜!
“我让你走了吗?”�6�5天医道人忽然说道。
他的手抬了起来,袖口中,居然又滑出一把剑。
“再往前踏一步,再断你一腿。”�6�5这话语,天医道人说的轻描淡写。
张子平停下脚步,他脸色十分苍白,盯着天医道人。
“我先前所言,你们观内弟子都知道,有理有据,场间所有人都知道,薛烬就是有问题。”
“你,非要装作看不见,听不到,你何不说杀了我灭口,杀了所有人灭口呢!?”
“天医道人,你究竟意欲何为!”�6�5张子平是真的硬,真的敢说。
眼前这局面,我们完全落在被动了!
“欲加之罪而已,什么叫灭口?断你一臂,只是回应,陈千叩同样不能走,你要查人,那人问题的确不小,我会主持来查,陈千叩来辨认,查出来之后,我带走陈千叩,你届时要走,要留,随你意。”�6�5“只是,你现在不能离开。”
天医道人这一番话,算是将意图说明白了。
“张长老现在下山,还能续上断臂,天医道人,还请顾全大局,不要一时气恼,使得天医道观和老君观两相对立啊!”�6�5这时,余文站了出来,他双手抱拳,声音发颤。
也只有他敢出来,外边儿的道观弟子,无人敢说话,包括澄丰观的人,一样不敢多言。
饶是老君观地位高,如今一个道人在面前,张子平只能势弱……
“断臂若是续上了,那还叫惩戒?”�6�5“我记得你,当日,你便喜欢多说多话。”�6�5天医道人忽然动了。
他的速度,宛若残影一般,看似慢,下一瞬就出现在了余文身前。
随手往外一拨余文肩头。
轰然闷响,余文重重砸倒在地。
腿随意一勾,余文整个人抛飞而起,甩出大殿之外!
落地之后,余文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张炯立即挪来了一张椅子,让天医道人坐下。
胡子衿走到一旁,稍稍抱拳行礼。
天医道人颔首点头,一副示意他无碍的表情。
再接着,又有一弟子取来一个瓶子,送到天医道人手边。
天医道人打开瓶子后,嗅了嗅里边儿的丹药,眉头一阵紧皱。
场间变得十分安静。
张子平没有吭声了,只是不停的发抖,亦不知道他是愤怒气恼,还是因为疼痛。
我没有吭声,死死的盯着天医道人。
胸腔中的怒意滔天,恨意滔天,杀人的心,在此刻强烈到了一万倍。
“你,跪下。”
忽然,天医道人说。
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语气平静:“杀我亲传弟子,你是要伏诛的,眼前事情解决后,你要死在我天医道观山门。”�6�5“你敢!”�6�5张子平厉声呵斥。
“嗯?”天医道人眉头一皱,脸色便沉了下来!
张子平,忽然动了!
他的速度同样快到了极点,血便因为他的快速挪动身体,而在大殿中四溅飚射。
剑影,在张子平身上闪烁而过!
他在接近天医道人!
“三长老!回来!”我骇然失色,立即踏前,要抓住张子平。
可我哪儿抓得住他!
反倒是一股大力席卷在我身上,重重将我击飞!
我朝着澄丰观大殿门口甩去!
张子平的咒法声如雷贯耳:“火晶飞乌,凤觜龙鳞。飞符前路,剪除妖氛。敢有妖孽,断踪灭形。神威到处,食鬼吞精。急急如律令!”�6�5符纸从他的身上疯狂射出,在大殿内飞舞不断!
他的残影归为一处,一剑直刺天医道人咽喉!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天医道人陡然站起身来。
他手袖猛地一甩。
这一次,他并没有用咒法,更没有用剑。
袖口中,反倒是射出数十枚药丸,噼噼啪啪,打在了张子平身上!
一股浓郁无比的灰烟随即升腾而起,将张子平笼罩其中!
就这么顷刻间,张子平……
居然七窍流血,他本来气势汹汹的刺出一剑,这一剑却没有刺完,砰的一声,便跪倒在地!
砰!
我砸在澄丰观的门上,然后坠地。
这一幕,和上一次何其相似?
不过,上一次是天医道人下手,毫不留情。
这一次,是张子平给的推力!
他是想要我逃!
我并没有觉得气血翻涌,更没有受伤,颤巍巍的站在门前,目眦欲裂!
“你,逃不掉。”大殿内,天医道人更为轻描淡写,眼中全然是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