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呆了几秒钟,没吭声,低头,匆匆离开家。
我坐在屋内椅子上静等她回来。
里里外外,明证佐证,陈督有问题,有大问题!他背后的人,同样浮出水面。
我真要因为胎山上头的尸鬼,一走了之?
旁门左道,一般都睚眦必报。
他必定会报复的!
等他成功续了命,就必然会像毒蛇一样盯着我,下阴招。
况且,道士的本命就是匡扶正义,替天行道。
村民辱我,我可以不帮忙,是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设下风水的人多恶毒。
现今,不看村民,只看那老叟的恶毒即可!
此刻不对付他,他来日,又会去别处伤人。
这两者相叠,他非死不可!
只是学艺多年,我应用的还不多,得一击必杀,否则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寡妇回来的比我想象中要早,要快。
跟着她进院的还有四个汉子,三四十岁上下,正值火力壮,阳刚之气喷涌而出的年纪。
寡妇低着头,肩头挂着小包裹。
其中一个汉子,手头端着个盆,里边是粘稠的黑红色狗血,盆上悬着一把有三道槽口的尖刀。
四人都显得很殷勤,时不时的瞟向寡妇,眼底深处,都带着各式各样的渴望。
一行几人进了堂屋。
那四人目光不约而同看向我,甚至稍有警惕和敌意。
寡妇先递给我小包裹,小心提醒我脏,接着,她又看了一眼端盆的男人,轻声道:“王哥?”
那汉子这才将盆放下,大方的摆摆手,粗犷说:“小子,一条黑狗装不满一盆,老子宰了三条,这把刀跟了老子十年了,杀的猪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要不是你翠姨,谁老子都不借。你拿去用!”
“村里头那些人,风言风语的,不过你翠姨说你是个好人,那你肯定是了,别管那些老东西和长舌妇!”
寡妇眼神流露出感激,又和我介绍了这四个村民的姓名。
我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只是多看了杀猪的一眼。
他的确煞气外露,阴差阳错,寡妇寻来的人,比我设想的更有用。
“那就麻烦王哥了,我所做的事情,也是为了你们村好。”�6�5“对了,你们得憋住尿,正午时候用得上。”
我再度提醒。
“放心就成。”
杀猪的拍了拍胸脯,随即扫了其余三人一眼。
那三人显然对杀猪的有些不满,却没人敢多吭声。
我将包裹夹在腰间,便离开了寡妇家。
她家位置在村西,我便径直朝着村最西头的方向走去。
很快,我就到了一处空地。
村里头最多的除了田,就是树,那处空地却不生一棵树。
天还是黑的,月光极其皎洁。
几只稍小的蟾蜍,正趴在空地中,腹部一鼓一鼓,咕咕叫个不停。
我放下狗血盆,用杀猪刀在旁侧砍了一棵小树。
接着,我用刀尖不停的雕刻,削动。
期间,我一直思索着那老叟的模样。
很快,一个稍显粗糙的木人出现在手中。
它神似那老叟!
这木人看似是木人,其实不是,而是神主位。
风水之中有葬法,而葬法之中,又有不同的规矩。
神主位是最早的灵位,最初只是一个人形,代表着人,而后逐渐发展,才有了现在灵位的模样。
我接连刻了四个木人。
做完这一切时,天色都亮了起来。
一抹紫气划过天边,鱼肚白驱散了黑夜。
紧接着,我走至空地中央,那几个蟾蜍惊慌失措的逃窜。
以杀猪刀掘地,挖出一个坑,我打开小包袱,挑出来了一张洗的发白,发灰的骑马布,将其放进坑内。
一个木人扔至骑马布上,我再浇灌下四分之一盆的黑狗血。
木人瞬间变得猩红,骑马布被血浸透,隐约乌黑!
快速回填了泥土,我又脚踏两下,让其变得和先前相仿。
下一秒,先前四散的蟾蜍,咕咕叫着跳了回来,全部趴在埋神主牌的位置,一动不动……
蟾蜍汲生气,而黑蟾蜍不同于金蟾,它们不但喜欢生气,更喜欢阴戾气息,以及污浊。
现在社会发达了,骑马布早就被淘汰,唯有一些老人家里还放着往年用过的。
这东西极其污浊,鬼见惊鬼,尸碰伤尸,其阴厉污浊,刚好也是蟾蜍喜欢的。
黑狗血的生气极为充沛,戾气也足够。
蟾蜍会大量汲取带着戾气的生气。
神主牌无形之中也会将这股气息传递给那老叟。
那老叟只会觉得,自己身体在变好。
等他再吸蟾蜍生气时,察觉到问题,就已经为时晚矣!
人,是承受不住那股污浊煞气的。
风水上,这叫做煞阳杀!
不超过三日,老叟必然惊厥而亡!
我预备了四个汉子放尿,就是要浊魂。
心怀恶念的先生死,必然会成一方厉鬼!
魂魄若被污浊了,不但当不了恶鬼,甚至聚不拢怨气,只能被勾魂带走。
至于他生前作恶多端,死后遭什么磨砺,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离开村西,我各去了东南北三个方向,如法炮制的将先前事情都做了一遍。
最后回了寡妇家里头。
日头正盛,寡妇正在和那四个汉子聊天。
四人都坐立不安,憋尿久了,腿要抖不抖,不抖难受,抖了又要憋不住。
他们瞧见了我,都显得大喜过望。
我立即说了,让他们去村子东南西北四个位置,找到一个趴着蟾蜍的空地,尿就放在最中央!
四人飞似的离开寡妇家。
寡妇才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薄汗。
”翠姨,你应该不打算住村子了吧?”
我问了一句。
寡妇却叹了口气,苦笑:“不住村里,又去哪儿呢?无依无靠,还是只能住在这里,只希望以后不出事,男人靠不住的,你看这几个男人,看似殷勤无比,但只要被骗到手,马上就要变脸。”
话语间,寡妇神色怔怔,充满无奈。
我若有所思,才说:“那你在村里等三天,若是三天后村子四方空地,地底下冒血,后山白日起火,你就进城将这个东西变卖了,再找一个住处。”
“我会给你一个电话,你一切安顿好了,就联系这个电话,说明自己的身份,并告诉她要接走薛兰,如果她不同意,你就让薛兰听电话。”
“切记,你不能和任何人说出我的存在!是任何人!”
我逐字逐句,慎重叮嘱。
随后,我拿出来一个木盒,递给寡妇。
寡妇呆呆的看着我,显得难以置信:“薛兰?你找到你妈了!?”
我嗯了一声,又示意她打开盒子看看。
寡妇打开木盒后,眼睛瞪得更大,手都哆嗦一下,颤声说:“这……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