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有人再雕雪落兰花,助我铲除强敌,手刃敌人,站稳脚跟。

    分别时,他一如当年伸手摸了我的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握着锦盒独自坐在窗边,吹着冷风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说!

    难以想象,谢时澜竟是当年故人。

    我可以重生再来一世,他未必不能借他人之身转魂重生,继续本不该终结的生命。

    上天给了本不该死之人第二次生命,让其行未完之事,补全心中缺憾。

    那他心中遗憾是什么呢?

    我想了许久,最终依旧不得而知。

    太子和妾室暴毙后,皇家秘不发丧,潦草处置了,外人甚至不知如今宫中情况。

    风头过去后,谢时澜请旨入宫商讨婚嫁之事,他是长房独子,父母都已不在,如今因谢芩之事和那些叔伯彻底闹掰,婚嫁之事全凭自己做主。

    他进御书房之前,我已经在门外候着他。

    见了我,谢时澜脸上的欣喜和雀跃显而易见,我却只是牵强地扯出个笑,感慨着垂眸。

    “好久不见。”

    他唇角笑意不减,似乎很开心我已认出了他。

    “没有尽早同你表明身份,也是心中稍有顾忌,怕你接受不了这样略有些荒谬的事实。”

    谢时澜说完后,见我脸上神色淡淡,慢慢也回过神来。

    他望着我,眼底的光略显幽暗晦涩,忍不住走到了我的面前。

    “怎么了?”

    “你无需担心这门亲事,我和谢家人已经彻底分家,有我在,他们动不了你。”

    我摇摇头,一时无言。

    这并非我心中所想。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世我被那么多人欺瞒、陷害,临死之前方才得知真相。

    好不容易得来这次重生机会,报仇雪恨,难道如今又要将我的身家性命系在一个男子身上吗?

    这世间我能相信的人,除了我自己还有谁?

    我若是孤身一人,未必不能活得更好。

    但面对谢时澜,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后,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紧攥着指尖,扯过身去扯了个借口出来。

    “你在战场上留下的旧疾多年未愈,已不可能再次点兵征战,武将仕途就此戛然而止。”

    “你如今更并没什么功名可言,家中长辈也不会再帮衬你,我若是嫁你,往后你要靠什么撑起这个家?”

    他要往前,我咬牙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许他迈入御书房一步。

    “我是公主,没必要嫁给你受这个罪吧。”

    我将话说得狠了些,没打算给彼此间留半点退路。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只顾得上自己的性命安危。

    谢时澜望着我,一反常态一再沉默,周围仿佛笼罩着暗色,深沉无比。

    我想,天底下没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他凝眸看我,强行按住了我的肩膀,迫使我对视他的目光。

    我屏住呼吸,只见他神色严肃,格外认真地看着我。

    “此事是我欠缺考虑,等我假以时日功成名就,必请旨求娶!”

    我并未当场拒绝他,只是挣脱了他的手,转身进了御书房关上了门。

    两扇门阖上的一刹那,我的身躯忽然软了下来,扶着门缓缓滑落。

    一场招惹,这应该就是我和谢时澜的终点了,各自分别也好,他值得一个全心全意信任、爱慕他的女子。

    此间事了,我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

    京城隆冬寒冷彻骨,我带着青禾、冬行轻装简行,往南去住了一年又三月,等到京城入夏时方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