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首长赞同地点头。
“宋家这个养女,的确不是省油的灯!”
想到宋清窈,陆守疆也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他不太喜欢随便点评别人,但厅里都是自家人,再加上他也的确觉得今天的事,跟宋清窈脱不了干系,他还是中肯地说了句,“窈窈是有些心思不正。”
“我真的好心疼棠棠。”林荷又开始抹眼泪。
“秀枝和老宋也真是的,对养女那么好,怎么就老让棠棠受委屈!要是棠棠是我女儿,我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当着陆首长、陆少游的面,陆守疆不好意思抱住妻子好好安慰,只是轻轻握了下她的手,让她别哭。
她掉眼泪,他心疼。
他也觉得老宋两口子今天有点儿气人。
他其实一直特别馋闺女。
当时林荷怀陆少游的时候,他可盼着是个闺女了,可惜,是个臭小子。
知道老宋家生了个闺女,他别提有多眼馋了。
要是他有闺女,他肯定得宠得她无法无天,才不会像老宋那样,动不动就给她冷脸。
“棠棠肯定做不了你女儿。”
陆首长看了儿媳妇一眼,忍不住又说了句,“不过棠棠给你做儿媳妇也不错。”
“我之前想撮合棠棠跟小晏那臭小子,我还把棠棠骗去跟他吃饭了。结果……”
想到陆今晏说的那些鬼话,陆首长气得直叹气,“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见儿子儿媳、小孙子视线都落到了他身上,陆首长继续生无可恋地说道,“结果小晏那臭小子说,我指望他和棠棠给我生重孙,还不如指望他跟顾家那臭小子给我生!”
“他还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他喜欢顾家那臭小子有什么用?能孵出个金蛋?”
“哎呦……他这是想气死我!”
陆首长气得直捶胸口。
他又骂了陆今晏几句,才继续说道,“反正小晏是没指望了,要不我们再撮合棠棠和小煜?”
林荷也想撮合宋棠和陆煜。
但现在,她更关心另一件事。
她不信陆今晏会喜欢男人,更不信他会跟顾时序生孩子。
她只知道,自家大儿子说有喜欢的人了,肯定有情况!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家大儿子到底看上了哪家姑娘,连忙小跑到座机前,给他打电话。
陆今晏很快就被传达室的广播喊过去接电话。
听到自家大儿子的声音,林荷微微有些激动,“小晏,我听你爷爷说,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到底是哪家姑娘?你什么时候带她回家吃个饭?”
陆首长很着急。
他的意思明明是说,大孙子喜欢男人,喜欢顾家那臭小子,什么时候说他有喜欢的姑娘了?
儿媳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就非要曲解他的意思?
但儿媳妇不愿意把电话给他,他只能急得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他以为,陆今晏会说,他喜欢顾时序,不喜欢姑娘,谁知,他竟隐约听到他的声音中染上了几分不自在,“她……她现在还没接受我。”
“我与她,只是互通书信。”
不是顾家那臭小子!
陆首长生怕跟陆今晏通信的,也是个男儿郎,也顾不上儿媳妇不愿意把电话给他了,他一把就夺过了电话听筒,声如洪钟地问他,“小晏,跟你通信的是个男的,还是个姑娘?”
陆今晏很无语,“爷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自家大孙子喜欢的是个姑娘!
陆首长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他终于不用担心大孙子长歪了!
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家大孙子的意中人是谁,忍不住八卦地追问,“那姑娘在什么单位工作?”
“她能比棠棠长得还好看?她……”
“爷爷,宋棠怎么能跟她比!”
陆今晏冷着脸将陆首长的声音截断,“总之,我不喜欢宋棠,您别再想着撮合我跟她!”
林荷太喜欢宋棠,自家小混蛋提起宋棠,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嫌弃,这让她很不开心。
不过,她也不会因为小混蛋惹她生气,迁怒到极有可能成为她儿媳妇的小姑娘身上。
她还是站在陆首长旁边,问了他一句,“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什么时候咱们两家人,能一起吃个饭?”
林荷这话,跟查户口似的。
陆今晏不喜欢讨论自己的感情问题。
但他是想跟唐宋走一辈子的,他早晚得带她见家长,沉默了许久,他还是极其不自在地说了句,“她叫唐宋。”
“她很喜欢写武侠小说,我俩还没见过面,我不知道她家里的具体情况。”
“但我认定她了。”
“除了她,我不可能娶别人!”
座机听筒声音很大。
方才林荷给陆今晏打电话的时候,陆少游就跑出门玩儿去了,他没能听到这个大消息。
知道内情的林荷、陆守疆听到这话后,神情却都变得格外复杂。
林荷与丈夫对视了许久,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今天公休,中午回家吃饭吧,明天早晨再回部队。”
“我不会回去!我说过,只要宋棠住在大院一天,我就不会回家住!”
“妈,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听着听筒传来的滴滴声,林荷、陆守疆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唐宋……
喜欢写武侠小说……
这明明就是棠棠嘛!
还只要棠棠住在大院一天,他就不回家住……
臭小子就使劲作吧,他俩倒要看看,臭小子能作到什么时候!
陆首长眼神如炬,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儿媳的异样。
他脑海中止不住生出了一个极不可思议的念头,“你俩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小晏那位笔友,应该是写《英雄志》的那位唐宋。唐宋,该不会就是棠棠吧?”
林荷知道,这件事瞒不住明察秋毫的陆首长了。
她只能轻声叮嘱他,“爸,棠棠不想让人知道她写武侠小说的事,我们得帮她保密。”
“那肯定!”
陆首长傲娇地哼唧了一声,“你们也得保密!让小晏那个臭小子那么拽,还处处嫌弃棠棠……”
“我就是不告诉他唐宋就是棠棠,让他急!”
林荷、陆首长默契地点头。
他俩也觉得应该让臭小子急一急。
他俩也特别期待看到,臭小子知道唐宋就是棠棠时的震惊模样……
——
秦秀枝、宋从戎哄了宋棠很久。
可她心里还是特别失落、难过。
她忽然就特别特别想念与她通信的那个陆今晏。
昨天早晨,她才刚给他寄的信。
明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给她回信,她还是去了十三胡同那边。
十分意外,她竟在邮箱中看到了他的回信。
上次她在写给他的信中写过,她觉得她的家人,不太爱她。
他给了她回复。
他说,她特别好,值得被所有人真心相待。
她的家人不够爱她,是他们的损失。
他会永远陪在她身旁,支持她、守护她、信任她,生死相依。
他再一次提出了见面……
下周末公休,他会在西街68号国营饭店牡丹包间等她。
如果是在之前,宋棠会毫不犹豫拒绝他。
因为他俩见面,和网恋奔现很像,见光死。
但可能是她今天心情太过低落,他信上的文字,却又给了她太多温暖,莫名的,她也特别想见他。
她若以宋棠的身份去见他,他俩只会争吵、相互憎恶。
而她不想跟他争吵。
她只能,以唐宋的身份去见他。
她有足够去做特效师的化妆技术,她可以把自己画得如信中所说,奇丑无比。
若看到那么丑的她,他还愿意跟她做笔友、做知己,她很欢喜。
若他嫌弃她丑,再不愿与她通信,她也认了。
坐在书桌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宋棠才无比认真地在信纸上写下,“23号,西街68号国营饭店牡丹包间,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