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奴婢今天过去房嬷嬷态度热情许多。”
映雪是她近身的,好多事肯定瞒不住她,索性顾柏冬当年让她过来,也考虑到这一点,选的人靠谱。
系统的事儿她对映雪的态度就是,不刻意瞒、不主动说。
“身体是她自己的,有什么变化肯定会觉察,你当不知道就好。”
“是。”
又道:“今日启程,贵人云集,少夫人是不是太素了些?”
阿雁因为着的是行动方便的骑马装,乌油长发就只是简单挽起,像还在长林时一样,后脑上简单扎了条细布巾子。
英姿飒爽之余,全凭那张脸撑起几分骠骑将军夫人的贵气。
这身扮相在珠翠环绕的贵人圈里,显然是不太够看的。
映雪个人也是战场上走过的人,倒是真喜欢自家主子这分利落劲儿,但出了将军府,面子上的事,做奴婢的总得提醒着点。
“我听说九公主这次还会同行,低调些吧。”阿雁道。
几日前在宫宴上,那位打扮出挑的沈小姐,可没得着她的好脸色。只是当日发生的事一桩接一桩,才没闹大。
其实阿雁也觉得很奇怪,沈小姐怎么说也是御史大夫家的嫡次女,怎么会显得那么蠢。
大门户里长大的女郎,表现得好像谁都能随意算计了她似的。
映雪听她这样说道,也没有再劝。
大事上她一般只提醒,主子坚持的话,还是凭她的心意行事。
巳时初,各家马车集
合后浩浩荡荡出了皇城,往皇家围场行进。
大皇子率人探路。
这事往年是由几个皇子共同协作的,今年二皇子下了牢,四皇子未归,宝妃请了恩典,要五皇子陪侍。
宫宴那晚说是受了惊,这几日精神都很差,皇帝心疼她说要带她出宫散散心。
从皇城到围场的路程快马是半日可到,秋狝同行的女眷太多,马车行得也慢,总要走上一日半。
中途要扎帐住上一晚。
大皇子奉了皇命,早早探好了合适扎帐的位置,各家都是自带了简单炊具这些的,就在临时营地里直接升火简单做些吃食。
顾家其它几房,各送有两名小辈一起出来,都是适龄的公子、女郎。
在京里,秋狝也是变相的相看会,在长辈们的眼皮下,适龄小辈不越矩的接触。看对眼了,又门当户对的,长辈们作主,回京就能定下来。
每年的围场之行,都会定下几对来,年年都是京中的佳话。京里有要婚配小辈的人家,凡能够格参加的,就没有缺席一说。
因为携带不便,各家带的那点简单的吃食,都是一些耐储易带的食材。譬如小米熬粥,拿出熟肉干和早早准备好的饼子搭着吃。
不说多好,对付一餐半餐总是没问题的。
顾家一门武将,此次大房祖孙三代男子都随行了。不用两位大将军出手,明德、明智就去猎了不少野物给大伙加餐。
除了给圣上那边送了一部分,余下的做好
了,着人给户部尚书、礼部尚书两家也各送了些。
顾家营帐前,火光熊熊,架起的烤鹿滋滋冒着油,明智正往鹿上撒孜然。
“二哥,多撒辣椒籽,阿悦喜欢辣的!”
他头也不回从一边的备料碗里又抓起一把香料粉末,均匀地抖到鹿身上,“一会你的那份,我给你单加,大伙都要吃呢,有几位妹妹是吃不得辣子的。”
明悦得了这一句,欢声喊道:“那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
他抽出匕首,用备用的巾帕抹了抹,在鹿身上划花刀。
阿元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小厮,抬着方才从鹿身上剔下的骨头。
“二公子。”阿元道:“这鹿骨也是个好东西,我架大锅加些干货熬汤,秋日入夜凉,人人都喝上一碗,整晚人都是暖乎乎的。”
“好,就按你说的,要什么料,你看看那案上,若是没有,去找母亲拿。”
阿元嗯了声,亲自上前取了大锅指挥两个小厮加水。
这些水都是少夫人专门叫人拉来的,说是野外做食,不怕东西粗,怕水源有问题,煮食专用。
顾府与明智他们同辈人的公子、女郎,之前一直跟长辈们被幽禁在京郊,头一次能参与这么大的盛会,在他们眼里什么都是新鲜的。
跟出来的孩子们,这几日都置了新衣,蝴蝶似的簇拥着明悦,都围在烤鹿前,叽叽喳喳的像活泼的鸟儿。
公子们也跟着看,说得兴起时,一个个撸起袖子
,跃跃欲试。
明智索性退居二线,只叮嘱了几句,让开好叫他们施为。
人群后面的帐子里,阿雁同大夫人他们,伴着喧闹说着闲话看星星。
“这几个孩子这次是真撒了欢儿了。”大夫人感叹道。
阿雁:“他们这年纪,不撒欢儿做什么?整日拘在屋里,不是女红就是文章,多无趣,这样才叫日子嘛。”
似是应她这句话,人群那边,二房的小女郎叫道“怎么可能?”。
明悦脆生生道:“真的,你们不信问我二哥,秋日有活,次数不多。到了猫冬的时候,三头两日不是这样炙肉,就是烫锅子。十几个人围着火堆,热闹的很。”
明义混在公子堆里给亲妹子做证:“阿悦说的是真的!偶尔还投壶,或干别的,总之猫冬最有意思了。”
其它几房的几个小辈,不论大小,全都羡慕地看着他们兄妹。
方才说不信的那个小女郎一脸期待:“今年你们都回府了,不知道小婶子会不会在府里也这么搞一场?我们都还没试过呢。”
她的阿弟道:“阿姊别想了,祖母老呻公中无银,怎么肯拿银出来搞这些。”
这确二房奶奶会做的事,几个公子、女郎个个都丧了兴。
明义、明悦小小年纪便感到压力山大,心里见不得哥哥、姐姐们这样。
但到底懂事了,也不敢轻易允诺,这时期期艾艾道:“我们问问母亲,说不定会在我们院子里自己搞一场,到时我和
阿悦邀请你们来。”
那几个明明快议亲的年纪了,听到比自个小好几岁的弟弟这么说,还是全然信了,登时高兴道:“明义阿弟,你一定要问啊,我们可都指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