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才口中的小侯爷,无才无德,欺男霸女,十恶不赦。

    钱多多口中的小侯爷,才华横溢,重情重义,天之骄子。

    这两人的说法完全相反,而且是两个极端,这把齐皇三人整得有些迷糊了。

    齐皇这次下江南游玩只是其次,暗查吏治,体察民情才是根本。

    当然,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正好跟侯府有关。

    现在有人控诉季侯府,自然要查个明白。

    钱多多走后,齐皇三人又闲逛了半日,随意地打听了一下季府和小侯爷的风评。

    侯府跟普通百姓几乎没有交集,三人并没有打听到老侯爷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之事,反倒是有过几次救灾的善举,这跟孙秀才描述的完全不同。

    至于小侯爷,风评确实不好,号称扬州城第一纨绔,欺男霸女的事确实没少干。

    但除了好色一点,并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十恶不赦谈不上。

    另外,官府吏治方面,扬州城做得很不错,对比这一路走来的其他城池,可以说扬州城是做得最好的。

    一路打听着,齐皇颇为满意,心情也好了不少。

    三人闲逛了大半日后,回了城北那座神秘的大宅。

    ————

    黄昏,残阳如血,晚霞铺满了天空。

    瘦西湖边,红莲坐在草地上,小侯爷枕着她修长的大腿躺在她身边。

    天空中五彩斑斓的晚霞倒映在湖中,美轮美奂。

    报社进入了正轨,这几天闲了下来,红莲发现小侯爷变得忧郁起来。

    特别是到傍晚时分,要么是在院子里躺着发呆,要么在这瘦西湖边呆呆地看着天空,明显是有很重的心思。

    小侯爷长得很俊俏,加上这副忧郁的表情,很是迷人。

    虽然她很享受这份平静,也很喜欢这样单独跟小侯爷待在一起,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少爷,你是不是有心思?”

    季怀安确实有心思,简单地说,就是精神空虚。

    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一切都是新奇的,显赫的家世,高贵的身份,让他一度很是兴奋。

    但时间一长,新奇与兴奋退去,剩下的便是空虚。

    “红莲,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他问。

    红莲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有人活着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有人活着是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你说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吃喝玩乐吗?”

    “这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就是没有意义。”

    前世他经常听到有钱人未必快乐的言论,那时候他经常嗤之以鼻,还回句: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富人的快乐是真快乐,但无聊也是真无聊。

    当一辈子不用再为金钱发愁时,只有追求更多的东西,才能满足精神需求。

    “少爷,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啊,现在的报社不就很好吗?要是感觉无聊,可以去青楼坐坐……”

    季怀安:“……”

    他枕着红莲的大腿,轻嗅着少女身上的异香,忍不住一阵心猿意马。

    “少爷……”

    红莲娇躯一颤,羞涩得面红耳赤。

    因为少爷火热的大手探入了她的衣裙之中……

    很快,两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小侯爷一翻身,将红莲压在身下,对着她性感的娇唇吻了上去。

    晚霞中,两人忘情地亲吻着。

    突然“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身边响起,把他们吓得从草地上蹦了起来。

    原来是几个熊孩子发现了他们,故意将爆竹丢了过来。

    “大白天亲嘴,不要脸。”

    “哈哈,羞羞……”

    “……”

    小个熊孩子笑骂着,一哄而散。

    “你们几个瓜娃子别跑,给我站住。”

    红莲一把拉住他,“少爷,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继续……”

    红莲满面娇羞地白了他一眼。

    两人刚到侯府时,远远看见一驾马车从侯府大门驶出,直奔城北的方向而去。

    “是侯爷的马车。”红莲说道。

    天都快黑了,便宜老爹去哪?季怀安面露疑惑。

    老侯爷很少出府,这么晚出府就更少见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带着红莲进了大门。

    ————

    “吁——”

    一刻钟后,车夫一拉缰绳,马车停在一座豪华大宅门前。

    福伯搀扶着老侯爷下了马车。

    老侯爷穿着一身崭新的锦袍,显得极为隆重。

    两人走到大宅门口,老侯爷拿起门环,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大门立刻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隙。

    一身劲装的护卫透过门缝打量着老侯爷,问:“何事?”

    “在下季伯年,前来拜见你家主人,烦请通报一声。”

    “季侯爷?”护卫一脸惊讶。

    内宅,书房。

    齐皇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三份报纸,一名老太监在旁伺候着。

    看完报纸后齐皇又拿起桌上的一叠诗词看了看,这些正是从孙玉手中买来的。

    孙玉确实有些才华,不仅字写得漂亮,诗作也颇为不俗,只不过诗词中写满了不甘,怀才不遇,以及愤世嫉俗。

    虽然孙玉对侯府的指控有些过激,但孙玉对于士族之祸的见解,正好说中了齐皇心里。

    齐皇虽然手段毒辣,但绝对算得上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他早已意识到士族门阀的弊端,一直在思考,如何瓦解这些强大的士族门阀势力。

    “曹公公,你觉得这些诗写得如何?”

    齐皇旁边的太监名叫曹恒,是大内太监总管,也是齐皇身边的红人。

    曹公公忙道:“陛下,奴才学识浅薄,不敢妄言。”

    “让你说你就说。”齐皇瞪了他一眼。

    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大太监不仅是一位绝顶高手,还曾经是一名进士,后来受家族所累,才被迫入宫当了太监。

    “陛下,此人言辞过于激烈,虽有几分才气,但太过傲慢,有些目中无人……”

    齐皇点了点头,曹恒所言不差,孙秀才绝非贤才,但这种人一般都非常好用。

    两人正闲聊着,门口传来一名小太监的禀报声:

    “陛下,季侯爷求见。”

    齐皇露出一抹微笑:“宣……”

    很快,一名小太监领着季侯爷走来。

    季侯爷一进书房,看见是齐皇,立刻跪拜行礼。

    “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侯爷,你来得比朕预想得晚了不少啊。”

    “臣未能迎接陛下,臣知罪。”

    齐皇起身走过来,双手搀扶起老侯爷,哈哈笑道:“侯爷,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