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独孤氏仪容端庄的面庞上,不由浮现出一抹肃然,顺势接过话茬。
“南淮准王妃的话,说的有道理。”
“本宫若是连将来的儿媳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随意给太子赐婚,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言语间,独孤氏扯了扯老态龙钟,俨然体力不支昏昏欲睡的天辰皇帝的衣角,话锋一转:“皇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如今的朝堂,太子作为监国,已经独揽朝政大权。
而天辰皇帝身体不好,不理朝政多年,大部分时候,都要依赖独孤氏从旁协助。
因此,对于独孤氏的话,皇帝自然是言听计从。
“皇后说得有理。”天辰皇帝勉强撑开眼皮,冲着云舒浅命令道,“民女云舒浅,摘下面纱,否则,朕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皇上发话,余威尚存,于情于理,身为儿子的夜子染,都没理由再维护云舒浅。
就在云舒浅也以为自己要当众摘下轻纱,露出真容的时候,夜子染却是一把按住了她欲要摘下面纱的素手。
白净到近乎透明的手掌,轻轻地抓住女子纤细的手腕。
夜子染对着云舒浅摇了摇头,柔声道:“阿浅,不愿意,可以不摘。”
闻言,云舒浅不由一愣,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夜子染还在暗示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有这样一个时刻都替她着想的知己,一生何求?
轻纱下,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杏眸眨巴了两下,不急不缓地扬声:“殿下,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说着,云舒浅手腕轻轻地从夜子染的掌心脱离,素手绕到耳根后面,捏住系住轻纱的细带子。
只要轻轻一扯,薄如蝉翼的轻纱,就会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本王听说,天辰国皇陵被盗,丽妃的遗体被毁,夜太子在此时纳妃,未免太不孝。”
忽的,一道低沉磁性的浑厚男声,毫无征兆地在大殿内响起。
容璟深邃的凤眸里暗潮涌动,视线落在大殿中央手牵着手,模样亲昵的男女身上,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掌,紧紧地握成拳,连带着骨节都泛起了青白。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立刻热闹起来。
“南淮的九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地干嘛拦着太子殿下纳妃?”
“就是,那丽妃虽然是殿下的生母,但是皇后才是殿下的嫡母,嫡母健在,殿下怎么就不能纳妃了?”
“九王爷该不会是担心面纱摘下来之后,那名叫云舒浅的女子,是前任九王妃吧?”
“应该不可能,九王爷已经准备再娶了,说明已经对前任九王妃没感情了。”
“……”
议论声断断续续地落入耳中,云舒浅纤细的身板微微颤了颤。
四年前白馨月耀武扬威地拿着血玉,逼着她跳崖的画面,顿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渣男!”
在心底暗骂一声。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冲动地脱口而出:“九王爷说别人之前,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这话一出,在座诸位都是倒抽一口冷气。
云舒浅作为被夜太子钦点的太子妃人选,眼下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太子的立场。
而太子的立场,就象征着天辰国的立场。
她不气地跟南淮九王爷起了正面冲突,是不是意味着天辰国和南淮国也会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