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裴老夫人沐云清是有印象的。
前一阵子秦殇去蜈蚣山还说她来到这济世堂之后横挑鼻子竖挑眼不配合呢，怎么又来了？
“是裴二公子听说挂了你坐堂的牌子后，就赶紧过来央求我的。听说这些日子裴府为了裴老夫人的失眠症，把着京城的大夫都请遍了，太医也请过了，就是不见效。
裴二公子出了名的孝顺，想来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才说服了老夫人过来的！
人就在那边房里候着呢，看起来的确气色很差……”
知道秦殇解释这么多，也是怕自己不高兴，沐云清笑了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没说不乐意给他们看，我先上楼准备一下！你让人带着他们上去吧！”
“好！”
秦殇答应了一声便安排身边的伙计就叫人了，他自己也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楼上沐云清刚刚把面纱戴上，把手腕枕包放上，裴元泽扶着裴老夫人就进来了。
“四小姐！”
裴元泽在看到沐云清时，还是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的。
裴老夫人敏锐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瞥向了沐云清。
这个沐王府的四小姐，有一段时间几乎她在府里天天都能听到她的名字。
但她一直也没有机会见到过真人。
如今终于有机会细细打量了。
今儿个沐云清依旧是一身素淡的装扮，梳了一个简单的发誓用了浅色发带绑着，没戴任何饰品。
因为戴着面纱，所以裴老夫人看不到她的面貌，但那一双异常明亮的眸子任谁见过都忘不了。
端坐着那里，就给人一种沉静自若的安稳感。
完全没有传言的那般不堪，还真是有些出乎裴老夫人的意料。
裴老夫人在盯着沐云清看的时候，沐云清也打量了裴老夫人两眼。
在看到她浑浊不堪的双目，比眼皮还要大得眼袋以及暗黄的肤色时，也没心思看别的了。
这睡眠问题还真是不轻，于是清声开口：“老夫人，二公子请坐！”
本来是医馆大夫通用的做法，但在裴老夫人看来，沐云清竟然没有起身给她行礼，这是极为没有教养的。
当即冷哼了一声：“沐王府真是好教养，沐王妃都没有教过四小姐基本的礼节吗？”
本来以她的身份，就算是裴丞相的母亲，也没有资格去对沐王府指手画脚的。
然而裴莹准太子妃的身份给了她底气。
加上面对的是自己孙女手下败将的沐云清，心理上的那种优越感就自然地上来了。
沐云清诧异抬头看向了裴元泽。
裴元泽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裴老夫人：“祖母，您说什么呢！”
裴老夫人却是没有理会裴元泽径自坐在了沐云清的对面，身体前倾脸色阴沉地盯着沐云清道：“四小姐不好好在蜈蚣山呆着，这个节骨眼上回京城做什么？”
“祖母，您这是做什么？”
裴元泽急了，赶紧向沐云清赔礼道歉，“四小姐，对不起，我祖母她……”
沐云清抬手阻止了裴元泽的话，目光冷冷地看向了裴老夫人：“看来老夫人今儿个前来并不是来瞧病的！”
“嗯，瞧病？老身放着宫里的陈太医不用，来找你一个毛丫头看病，真是笑话！”
裴老夫人鄙夷地哼了一声，言语里满是不屑。
“不好意思四小姐，我祖母长时间睡不好觉，言语有些混乱……”
“混账，为了一个差点抢走你妹妹男人的人，竟然说你的祖母脑子混乱，你闭嘴！”
裴老夫人怒喝裴元泽。
“祖母，对不住了！”
沐云清是什么样的人，裴元泽再清楚不过了。
他不能任由自己的祖母在这里撒泼侮辱别人。
猜到裴元泽的动作，沐云清在他先一步开口了：“二公子，容我对老夫人说几句话如何？”
裴元泽欲放在裴老夫人颈后的手又收了回去：“四小姐，我不是……”
“你闭嘴！什么都不要说！”
裴老夫人看不得裴元泽对沐云清这副尊重的样子。
裴元泽一脸无奈。
沐云清也知道这一切裴元泽是不知情的，故而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看向了裴老夫人：“老夫人刚才质问我为何要回京城？那么我倒是想问老夫人一句，这京城是你裴家的吗？”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裴老夫人，被这一句话质问的哑口无言。
沐云清冷冷一笑：“怎么？老夫人也知道这京城不是裴家的了？既如此我回不回京城，什么时候回你管的着吗？”
“你……”
之前是听过沐云清不少牙尖嘴利的传闻，当时她还不屑，觉得一个小丫头片子，三两句就唬住了。
不想自己碰上后还真的招架不住。
不过这裴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哪里会这么轻易认输，稍稍一回神就开始反唇相讥：“你少给我来这个，我明说了吧，你选择在莹儿出嫁前几日回来，不就是对太子不死心吗？我告诉你有我在，你想就别想！”
“祖母，你过分了！”
“我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跪下！”
裴老夫人也是恼了，拐杖咚咚地点着地。
这个二孙子以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今儿个在这个丫头面前竟是三番四次顶撞自己，真是越想越气。
裴元泽看着气的发抖的裴老夫人，无奈之下只能跪了下来：“祖母，孙儿求您了不要闹了。四小姐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搭眼一看就看透了，还用你来教我？我看你也是鬼迷了心窍了被她给迷住了……”
说着还恨恨地剜了沐云清一眼。
沐云清听着就皱起了眉头：“老夫人请慎言，这里是医馆不是你撒泼骂街的地方！”
“我就骂你怎么着？不要脸，到处勾三搭四……”
话没说完，沐云清一碗茶泼在了她的脸上。
“啊……”
裴老夫人捂着脸尖叫了一声，不可置信地指着沐云清，“你敢泼我？”
“泼的就是你！”
沐云清眸光冷寒，冷声道：“裴老夫人，我是看在二公子的面子上一直忍着你！既然你为老不尊，那我也没必要迁就你……”
“云清！”
听到动静的秦殇赶紧上来了。
看到裴元泽跪在地上抱着一脸茶叶沫子的裴老夫人，他失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有条疯狗乱叫，我给她点眼色看看！”
“你骂谁是疯狗？”
“谁答应我就骂谁！”
沐云清本来是开开心心的来坐诊，被这死老婆子给搅合了，没上手教训她一顿也是看她年纪大的份上了。
裴老夫人何曾受过这般的羞辱，当即要上前去抓沐云清，被裴元泽死死地抱住了：“祖母，您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