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在一旁看的心都提吊了起来，手里的帕子更是被她攥成了一团。
这翠衣从怀孕以来都是自己照顾的。
对这好不容易来的一个孩子。
她是小心小心又小心，生怕有个三场两短，让大房绝了后。
可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从翠衣被诊出有孕起，状况就一直不太好。
这几日居然连饭都是不下去了，不得已才厚着脸皮过来让沐云清给看。
如今看到沐云清这反应，让她如何能不着急：“四小姐，翠衣她……”
沐云清看柳姨娘坐立不安的样子，手指从翠衣的脉搏上移开了，淡淡地回了句：“无妨，不过是害喜罢了，身子有有点弱，待会我开个安胎的方子，你回去熬给她喝几天，就没事了！”
听了沐云清这话，柳姨娘顿时就放心了。
她想着沐云清是神医，说无妨肯定就没事了。
也是她总想着不好的事，把自己给吓到了。
柳姨娘是放宽了心，可是沐云清的话让翠衣眼见地神情惊恐了起来。
但是看到沐云清看向自己疑惑的目光时，却是立马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小姐！”
沐云清把疑虑埋在了心里，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柳姨娘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待见，拿了沐云清的方子就要起身告辞离去。
沐云清却是开口拦着了人：“柳姨娘，之前你给我看的花样子很好看，能再给我描一副吗？”
柳姨娘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后点了点头：“小姐喜欢，是妾身的荣幸！”
见柳姨娘应了，沐云清把青梧和慕夏招呼了过来：“你们两个，把翠姨娘安全送回西院！”
她特意强调了安全两个字，慕夏瞬间懂了。
倒是青梧有些不乐意，不过也被慕夏给拉走了。
屋里只剩下沐云清和柳姨娘。
柳姨娘朝着沐云清躬了躬身，一脸不解地道：“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有没有给沐云清描过花样子，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很。
知道刚才沐云清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留人。
柳姨娘的确是聪明的。
沐云清也就不绕弯子了，叹息了一声：“姨娘，翠衣的孩子保不住！”
“什么？”
柳姨娘腾地站了起来，手里的帕子掉在了地上，“连四小姐也没有法子吗？”
其实柳姨娘有预感，翠衣从怀上之后状态就不太对。
尤其是这几日，她一口饭都吃不下，全靠汤水维持着。
本以为沐云清刚才那么说，她是多心了。
没想到那只是安慰翠衣的话。
“柳姨娘，翠衣看起来不太对劲，脉象也是乱的一塌糊涂，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这翠衣只是个妾室。
大房也只是庶子，但一应吃喝拉撒上应该是不缺的。
而且就算是已经被分出了沐王府，但是一般人也不是不敢主动去找霉头的。
照理来说，翠衣这个孩子来的不易，就算是母凭子贵，她现在也应该被供着才是。
怎么就成了刚才那个战战兢兢的样子？
见沐云清都看出来了，柳姨娘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不瞒四小姐，之前夫人出事，大少爷那个时候不懂事，迁怒于翠衣，日日……”
剩下的话柳姨娘都说不出口了。
沐云清听的面色有些黑了。
这个沐云福也是个混蛋的，活该他细！
看着沐云清陡然变脸，柳姨娘恍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往回找补：“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现在大少爷已经知道错了，很悔恨以前的行为，他现在对翠衣很好，日日都陪伴着她，只是翠衣似乎很怕大少爷，看到他就发抖，也是造孽！”
“没办法，后来只能让她搬到我的院子里，看着好了些，今日可能因为二夫人的事儿，她受了些惊吓，竟是吃不下饭了……
不然妾身也不会来叨扰小姐！
大少爷的身体四小姐也是知道的。
很早之前夫人在的时候也让人看过，说大少爷可能……可能无后。
这好不容易翠衣怀上了。
老爷和大少爷都盯着呢。
若是翠衣这保不住，妾身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老爷交代了……”
柳姨娘的话听的沐云清直皱眉头。
可能柳姨娘提到钱氏是无意的，但是这可是提醒了沐云清一个可能性。
不过只是猜测，她不可能对旁人说。
“柳姨娘，把你的手给我！”
沐云清看着脸色健康红润的柳姨娘，她突然开口。
柳姨娘正在愁着回去后如何跟沐庆山和沐云福交代。
突然听到沐云清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给你把把脉！”
沐云清索性挑明了。
柳姨娘虽然不解，但还是把手伸到了桌子上，沐云清仔细给她拔过脉之后，心中有数了。
“姨娘有没有想过自己怀个孩子？”
沐云清这一开口，柳姨娘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惊喜转换的十分的迅速，她盯着沐云清颤声道：“我，我可以吗？”
激动的她都忘了自称妾身了。
从上次小产之后，她看过无数大夫，喝了多少苦药汤子，都没有效果。
如今她已经绝望了。
但沐云清这么一提，她重新燃起了希望，不过片刻之后，她又迟疑了：“可，可妾身的身体上次已经坏了！”
沐云清笑了：“我这个神医还没说坏呢，你怎么就断定坏了呢？”
她在诊断翠衣的孩子保不住那一瞬间就有了这个念头。
大房要想着消停，把柳姨娘给扶持起来，是最明智有效的法子。
以柳姨娘的身份，若是想立足，那必须有个孩子傍身才行。
不管沐云清是多么鄙视这种观念。
但在这里这就是生存法则，她一时也破除不了。
看着沐云清那闪着自信光芒的眸子，柳姨娘激动地噗通一声跪下了：“若四小姐能让妾身怀个孩子，今后妾身愿为四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沐云清扶她起来：“你的问题并不严重，不过得调理一段时间，这样，我一会给你开个方子，先喝七天，然后我看情况再给你换方子！”
“谢四小姐！”
柳姨娘简直是要对沐云清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直在抹眼泪。
看着柳姨娘这个样子，沐云清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个时代女子生存不易啊。
不过她也没多余的心思安慰她，而是给她泼了一点冷水：“你先别谢我，我帮你也是有原因的！”
沐云清向来做事光明正大，也没打算瞒着柳姨娘。
柳姨娘不解地看向了她。
“西院虽然分出去了，但倒是还是沐家的人，他们不消停的话，祖母和我都安生不了。
倒不是怕他们，而是觉得浪费功夫。
眼下翠衣的孩子若是没了，大哥必定是要闹的，到时候我不希望他又把矛头指向沐王府这边！
我治好你的身体，也是希望你以后给我把大房撑起来。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