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对沐云清的话有点惊讶,但随后叹息了一声:“丫头说的,朕岂会不知?
只是丫头可能不知道,从先帝建大雍起,大雍境内外战事就没断过,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年,如今南境那边又不太平,若是南北境同时开战,苦的是百姓!
而且朕这些年,先后失了你父亲祖父,如今你哥哥又……
朕……怕了……”
说这些话时,永嘉帝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面带颓色。
“是臣女愚钝了!”
沐云清有些惭愧,自己一叶障目,就做出结论。
永嘉帝随后摆了摆手,并不介意:“你说的也没错,朕是一国之君再有难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百姓受辱换取短暂的和平!
你放心,朕已经将北齐二皇子交由燕王负责,他不会再让此事发生!”
沐云清忽然想起了之前李怀瑾对自己的承诺,随后拱手:“陛下英明!”
望着沐云清这恭敬的样子,永嘉帝突然笑了:“朕看你刚才一脸气愤的样子,就差骂朕是昏君了!”
沐云清一晒:“臣女不敢!”
这永嘉帝跟李怀瑾一样会读心术吗?
她刚开始的确在心里骂来着。
“太子在这件事情上,只顾着两国的关系,没有顾及到你也有过错,朕已经训斥过他了,丫头也就别往心里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
永嘉帝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就传来了李玄成的怒喝声:“二弟,你别拦着孤,孤要见父皇,孤一定要让父皇知道沐云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一瞬间,沐云清感受到了永嘉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她也皱起了眉头:这李玄成又发哪门子风?
难不成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沐云清了?
不太可能吧?
“大哥,你休要冲动!”
是李怀瑾拦人的声音。
只是下一刻,“哐当”一声,御书房的门就被撞开了。
眼见着李玄成如一头暴怒的小狮子闯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一脸森然的李怀瑾和一脑门汗的福公公。
李玄成进门后就大声嚷嚷:“父皇,就算你要打死儿臣,儿臣也不会娶沐云清那个野蛮没有教养的野丫头……”
话没说完,李玄成突然发现沐云清也在!
气昏了头的李玄成,把沐云清脸上的疑惑看成了幸灾乐祸和鄙夷,他朝着她冲了过去:“好啊,沐云清,你还敢来父皇这里恶人先告状?”
好在李怀瑾第一时间挡在了沐云清的面前:“大哥,你冷静点!”
李玄成够不着沐云清,只能冲着李怀瑾大吼:“冷静?孤冷静不了!
二弟,事到如今了你居然还护着她?
你知道她刚才都做了什么吗?
她伤了母后身边的姑姑,气晕了母后!
都伤了母后了,你还护着她?
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沐王府的种呢!”
沐云清瞠目结舌,当着亲爹的面,说他被戴了绿帽子,李玄成这是得狗头疯了吧?
“大哥,请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御书房!”
李怀瑾周身的寒意也是霎那间开始弥漫,声线清寒。
“孤说的有错吗?不然……”
“住口!听听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永嘉帝刚才被李玄成闹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会子听着他的胡言乱语,气不打一处来,“啪”地一声,猛地拍向了桌子,勃然大怒:“堂堂太子,行事无端,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你看看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如此模样,让朕百年之后如何安心将这大雍江山交付与你?”
永嘉帝被气的脸色铁青。
这个太子,从小沉稳好学,待人宽厚仁德又谦逊。
永嘉帝一向对他很满意。
可是自从被赐婚后,尤其是从沐王府百日祭回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
三番两次地跟着皇后暗里地做小动作,被他警告了几次后,最近收敛了些!
不想今儿个竟是做出如此有失体统之事!
让他如何不气?
如何不失望?
永嘉帝的这一声怒吼,瞬间唤回了李玄成的理智。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知错!”
永嘉帝见李玄成认错,怒气稍微平息了些:“你母后现在怎么样了?”
李玄成对皇后一向濡沫,如今情绪又这么激烈。
永嘉帝不由想着刚才自己问起皇后时,沐云清轻描淡写了那几句。
莫非皇后真的被……?
李怀瑾则是一脸寒意地看向了李玄成。
他可是刚从怡和宫出来不久,那个时候母后还中气十足地骂了他一通,怎么可能会晕倒?
此时已经“恢复”理智的李玄成,满脸的背痛:“母后已经醒了,太医说她是受到了刺激才晕倒的……”
听闻人醒了,永嘉帝面色稍稍缓和了些,但还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沐云清。
李玄成见状暗喜,趁机进言:“父皇,儿臣知道您器重沐王府,也知道您对沐王爷心存愧疚!
但是沐云清实在是仗着您的愧疚,行事肆无忌惮。
三番两次对儿臣羞辱就不说了,近日各种传言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母后深受其扰。
这才好心宣她进宫询问一二,她却是屡次顶撞母后,更是将母后气昏后扬长而去!
若不是儿臣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父皇,如此不识好歹蛇蝎心肠之人……”
听到这里,沐云清忍不了了。
她猛地扒开了李怀瑾,一脸凛然,冷声开口打断了李玄成:“太子殿下,臣女想纠正您两个问题:
首先,是陛下召见臣女,不是臣女自己来的,而且臣女并未对陛下说皇后任何不是!”
李玄成一愣。
不是这女人主动来找父皇告状的?
父皇就在此,她应该不会说谎,可……
趁着李玄成愣神的功夫,沐云清又继续道:“其次,你所谓的皇后娘娘的好心,抱歉臣女一点都没感受到!臣女在皇后娘娘那里感受的只有恶意!”
这一句话又挑起了李玄成火气,他对沐云清怒目之后,看向永嘉帝:“父皇,您听到了,她到现在都不知悔改,母后……”
可是沐云清没给他再次污蔑自己的机会:“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身边的慈云姑姑在路上,贬低并试图掌掴臣女;
臣女进宫后,皇后娘娘明明没有午睡却故意让臣女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一个多时辰;
大理寺和京兆尹本就有定论的沐王府失窃一事,皇后娘娘非要扣在臣女头上,以坐实臣女心机深沉不择手段;
如若这些您都以为是好心,那么夏虫不可以语冰,臣女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