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正在发愁,忽然屋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两道陌生的人影从天而降,出现在了门口。
母子俩一惊,齐齐起身。
苗庆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韩墨辞朝他们亮了亮腰牌,沉声道:“捕快办案,追查一起失踪婴儿案件。听说你们家多了个孩子?”
方才他们躲在窗底下,早已把母子俩的对话听了进去,因此,才破门而入的。
苗庆失色,结结巴巴道:“谁,谁说我们多,多了个孩子?”
谢悠然却不待跟他废话,径直闯进了内室。
里屋里,被踹门的大动静吓到的乔氏,反射性地抱起了床上正在哭闹的孩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声音,然后,一脸警惕地瞪着闯进去的谢悠然,惶恐地道:“你是谁?你,你要干什么?”
谢悠然没功夫搭理她,她焦急的视线直直落在了她怀里的孩子身上。
可惜乔氏将那孩子抱得死死的,她根本看不清楚孩子的脸。
但是,好像感受到了什么,那孩子在乔氏的怀里拼命挣扎起来,尽管口鼻被捂,但哭声依然断断续续,甚至,声音更大更响亮了。
只听到那哭声,谢悠然就能肯定,那是四宝!是她的弟弟四宝!
“四宝!”她焦急地奔了上去。
“你别过来。”乔氏后退一步,仓皇地盯着她,好似在防贼一样。
她鼓起勇气道:“你,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我就不气了……”
她的威胁对于谢悠然来说,简直不堪一提。
可是,她忌讳的是,乔氏的手还捂着孩子的嘴巴,孩子发出绝望的呜咽声,看起来非常的可怜。
她很想冲上去把孩子从乔氏手里抢回来,可她又怕那妇人一时冲动做出对孩子不利的事情来,于是只得紧急刹车,顿住步伐,急急喊道:“你这个疯婆子,你赶紧把手松开,我弟弟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乔氏一惊,下意识松开了手。
得到解放的四宝彻底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在乔氏怀里不停挣扎,哭得谢悠然的心都碎了。
“四宝……”她喉咙里也哽咽了。
韩墨辞这时在外面问:“悠然,怎么样?”
妇人的内室,他虽身为捕快,也是不好进的,更何况这妇人并不是罪犯。
谢悠然又哭又笑地回了他一句:“是四宝。墨辞,是我的弟弟四宝儿。”
韩墨辞一听,心头也放下了一块巨石,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对苗路氏母子道:“二位,老实交代吧,这孩子你们是怎么得来的?”
路氏见孩子的家人果真找了来,顿时腿一软,瘫坐在了凳子上。
苗庆上前一步,急道:“官爷,我们可没有偷盗孩子,这孩子是我娘从河里捡来的……”
……
四宝终于找到了。
得知孩子在荷塘村的消息,杨氏顾不得身子虚弱,挣扎着要随家人一同前往荷塘村去把儿子接回来。
众人劝阻无果,便只好由着她去了。
里长谢广成亲自出面,领着谢家大房一大家子人,浩浩汤汤去了荷塘村。
但是苗家,却是一番对峙的光景。
任凭苗家人和谢悠然他们是如何的劝说,乔氏始终不肯把孩子交给他们。
她缩在内室一角,手里紧紧地抱着四宝,威胁道:“你们要敢把我的孩子抢走,我就立刻咬舌自尽,死在你们面前。”
虽然找到了孩子是好事一桩,但再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因此,尽管很焦心,谢悠然和韩墨辞却不敢太激进,生怕刺激到了精神已经不太正常的乔氏。
众人守在门口,苦口婆心地劝说,奈何乔氏却怎么也听不进去。
她形容惨淡,鬓发凌乱,脸色很是苍白,瘦弱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手上抱着孩子不肯放,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你们谁也抢不走……”
谢悠然和韩墨辞对视一眼,俱都有些无可奈何。
谢保顺他们就是这个时候赶到的。
得知目前的境况,救子心切的杨氏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四宝,我可怜的儿子!”她眼巴巴地瞅着被乔氏抱着的四宝,一颗心都要碎了。
儿子就在眼前,可却被一个疯婆子阻挡着他们母子不能相认,杨氏急怒攻心,就要冲上去抢人。
“娘,稍安勿躁。”谢悠然赶紧拉住她,把她拉到一边,道:“这么硬抢是抢不到孩子的,恐怕还会刺激到那妇人,做出对四宝不利的事,咱们暂且不急,从长计议。”
杨氏哭倒在她身上,道:“大丫,快救救你弟弟,你听,他哭得多可怜,他一定是饿了,渴了,要不就是拉了,尿了,大丫,你快替娘把孩子要回来,你弟弟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娘也不活了……”
“娘,没事的,弟弟不会有事的,我会把他要回来的。”谢悠然安慰着她,扶着她到一旁坐下,叮嘱二丫三丫看顾着。
到苗家之前,谢广成以里长的名义,拜访了荷塘村的里长,将情况一一告知了他。
眼下,荷塘村的里长也陪同他们一起前来,和苗庆一起,也在门边细细地劝说着乔氏。
苗婆子心情复杂,在一旁抹着眼泪,唉声叹气着。
谢保顺见此情形,也很是无奈,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跺了跺脚,道:“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本来以为儿子被人救了,心下大喜,连厚礼都备好了,一并带了来,不料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番场景。儿子明明近在咫尺,却被人扣着触手不及,心里真是又恼火又无语。
“大丫,可还有什么好法子?”他眼巴巴地瞅着谢悠然,问。
这时石虎得到信儿也赶过来了,问韩墨辞:“怎么样了?孩子呢?”
韩墨辞把情况一说,石虎皱眉道,“怎容得他们如此胡闹?再不把孩子交出来,就直接把人带走,以抢盗孩子罪名论处……”
苗婆子和苗庆一听吓坏了,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连连磕头道:“官爷,可万万使不得啊,我们并没有扣着孩子不还,实在是我家妇人因丧子之痛精神暂且出现了问题,请再宽容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好好劝说听,将孩子归还。”